正離開街口去永寧侯府之時,嘉禾的影在遠街角現。
小跑著過來,氣吁吁地跑到沈云亭跟前,秀眉一彎道:“等很久了吧?”
沈云亭一直吊著的心總算沉了下來,一個健步上前將他攬進懷里,低沉的嗓音略帶著些,他回道:“不久。”
為你,等多久都不遲,只要你好好的。
第64章 選妻
聽見沈云亭說“不久”, 嘉禾極輕地哂笑了聲,垂眼瞥見他手上快融化的糖人。他這副模樣怎麼可能是只等了不久。
嘉禾裝作松了口氣的樣子,輕聲笑了笑:“沒有久等就好。”
“對不住, 思謙。”嘉禾垂下眼小聲道, “我不是故意來遲的, 只是因為……”
沈云亭順著的話問:“因為什麼?”
嘉禾緩緩從沈云亭懷中掙開來,與他對視,瞧見他一致打扮,為來赴約刻意換了新的銀冠,袍也是新的,上頭散著淡淡的熏香味, 是最喜歡的那種甜膩香味。
為了同赴一場約, 他倒是費心了。
這副樣子真同前世生辰, 焦急等著他赴約,卻什麼也沒等來的一模一樣。
“因為啊……”嘉禾彎下眉,說出了前世他同講過的一模一樣的話, “因為我忘了昨日和你約好了要去花燈會。”
因為忘了。
沈云亭心猛地一,酸楚由心間滲向四肢百骸。不是因為失約而難過,只是因為想起了從前自己的所作所為。
等待的焦慮擔憂和不安, 他也會了一次。
不過以后, 這樣難的事便都由他來承吧。
嘉禾瞥見沈云亭略微發白的臉,心中劃過一嘲弄,笑了笑又道:“不過后來我勉強又想起來了, 所以我便來了。”
這話說得似故意耍人一般,嘉禾留意著沈云亭的臉,想從他臉上找到一點難和不悅,可沒有找到。
沈云亭只是溫地朝笑著, 抬手輕輕將被風吹的鬢發理到耳后,輕聲對道:“來了就好。”
嘉禾抬頭愣了片刻,問他:“我忘了赴約來晚了,你一點也不氣嗎?”
沈云亭朝搖搖頭:“不氣。”
嘉禾滿眼寫了“為何”兩字。
沈云亭自然看得懂,回道:“聽聞姑娘家同那人鬧是因為在乎那人。你同我鬧,在乎我,我高興的。”
原先他不習慣直白地表達意。直到前些天起,他連著請教了白子墨好幾個晚上。
白先生教他,在姑娘面前不能別扭,就告訴,要用說,不要做事不懂說話。不會說話,姑娘就跑了。
沈云亭也記得前世嘉禾說過,更喜歡他坦白的樣子。
嘉禾聽了沈云亭的話,一時間像被什麼東西梗住了嚨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好半晌才道:“可我只是在對你無理取……”
沈云亭盯著的圓眼睛認真道:“我家的姑娘,我得縱著。”
嘉禾微微張了張,睜圓了眼睛回沈云亭。好半晌,眼睛有了一點意,撇過臉躲開沈云亭的視線。
大概有些難過,難過前世萬分期盼從沈云亭里說出的話,在想要狠狠報復沈云亭的時候才聽見。
街燈如晝,陣陣夜風中,沈云亭下上的素銀紋大氅,披在嘉禾上,對道:“這里風大,小心著涼。”
嘉禾低頭了上的大氅,小聲“哦”了句。
燈會上的燈已經暗了一半,嘉禾來遲了,街上的燈會臨近結束,似乎也沒什麼可逛的了。只還來得及到附近的河邊放河燈許愿。
中秋燈會與上元燈會不同,中秋燈會許愿多用河燈,上元燈會則因為元月天寒湖面結冰而改放天燈許愿。
傳聞東街附近的如夢河綿延無盡通向天河,中秋那幾日所放的河燈能被月神看見,月神會幫著許愿之人如愿。
沈云亭同嘉禾到了如夢河邊,夜星河之下,河水泛著斑斑點,河水拍打著河岸青石,發出潺潺水聲。
附近對的游人手捧蓮花河燈說笑著,嬉鬧吵嚷聲不斷。
嘉禾同沈云亭一人捧著一只蓮花河燈,站在如夢河河岸邊上。
沈云亭側頭看向嘉禾,問:“你打算寫什麼心愿?”
他問這話是想著,若是許的事他能做到的心愿,也不必等月神幫著實現,他便先替都做好。
嘉禾神神地朝他一笑,遮住手上的紙條,道:“這不能告訴你,心愿若是被別人知道了就不靈了,你不許看。”
沈云亭角微揚了揚:“好,我不看。”
嘉禾道:“那你轉過去。”
“好。”沈云亭依言轉過。
在沈云亭轉的那一瞬,嘉禾原本掛著笑的臉垮了下來,在月之下顯得沉慘白。
前世最大的心愿是沈云亭日日歡喜歲歲平安。
捧著真心到他跟前,他卻一遍又一遍地將的真心踐踏。他不想要的時候邊肆意踐踏,想要的時候又無底線追捧著。
越是這般嘉禾越覺得不安和憤恨。沈云亭等到失去了再來追悔,越發顯得原先得不值。
沈云亭在生死攸關之際救了別的人,還有臉再過來著,裝作一片深的樣子。
這多可笑。
日日歡喜歲歲平安,他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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