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太子就送這麼塊破玉,未免太寒磣了些吧?”
“你也不想想,他從前又不寵,現在又那般不尷不尬的,他那能有什麼好東西,能拿出塊玉就算不錯了。”
“我說你們說話好歹避諱點,人家就在前邊,你們也不怕被他聽見。”
“聽見了又能怎樣?誰都知道他……”
本來就是被拉來頂包的,現下沒什麼利用價值了,也到了下臺的時候了。
那些人正對著送的禮挑刺挑的起勁,信王的賀禮到了。
他本人并未到場,只是派人送了賀禮過來。
王妃還沒打開禮盒呢,底下就有人開始吹捧起信王用來裝禮的盒子。
什麼木料珍貴啊,雕花致啊,一看就與眾不同。
趙錦繁抬眼瞧了瞧,沒看錯的話,那只是一只普通的木盒。
王妃在眾人期盼的眼神下打開了禮盒,然后從里頭取出了一枚羊脂白玉雕的長命鎖。
趙錦繁愣了愣。怎麼也沒想到,信王竟和送了一樣的東西。
席面忽然間一片安靜。
方才出言調笑送破玉的那幾位仁兄,此刻臉異常難看。
尤其是在信王派來的人好巧不巧還說出和差不多的祝詞時,現場詭異尷尬的氣氛達到了頂峰。
趙錦繁欣賞了一會兒在座諸位富多彩的臉,淡笑一聲。
那位信王說不定意外有溫的一面呢。
沒過多久,席面上的氣氛緩和了下來,那群人又開始引經據典,以另一種刁鉆的角度贊頌信王送玉一事。
總之,同樣的禮同樣的心意不一樣的人送,是要區別對待的。
趙錦繁悶悶灌了幾口酒,覺得這場宴會甚是無趣,離席去了附近花園散酒氣。
席間眾人歡快的笑聲時不時從遠傳來,趙錦繁醉意上涌,靜坐在園中小亭,也不知是不是的錯覺,聽見有人在哭。
哭聲似乎是從院方向傳來的。
王府怎麼會有人在這種好日子哭?
趙錦繁循聲去,在不遠的假山后發現有位婦人在哭泣。
那位婦人穿著華,姿平平,那雙手上卻長了不繭子,不似養尊優慣了的樣子。
趙錦繁想起之前聽到過的一些傳言,猜測這子應該就是溫漣那位神的夫人。
那位夫人像是遇到了傷心事。
趙錦繁猶豫了會兒,走上前去。
“抱歉夫人,或許打擾到了你。”從袖中取出一塊素帕,輕輕遞給那位夫人,溫聲勸道,“不過哭太久,一會兒眼睛該疼了。”
那位夫人愣了愣,抬頭朝趙錦繁去,瞥見親和的目,下意識放松警惕,不自覺地接過遞來的帕子,道了句:“多謝。”
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還沒等開口,院的婆子便帶著幾個護院找了上來。
那婆子認出趙錦繁,俯行禮:“老奴見過太子殿下。我家夫人子不好,家主吩咐讓夫人在院好好養病,夫人子未好不能風,老奴特來請夫人回屋歇息。”
趙錦繁道:“這樣啊……”
那位夫人得知趙錦繁份后微微一怔,朝投去復雜的目。
很快那位夫人就被帶回了院。
趙錦繁著那位夫人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洗三禮結束,趙錦繁去了趟藏經閣。
來到存放各地歷年戰事詳解紀要的書架前,找到有詳細記錄當年信王出征平川戰役經過的那一卷冊子。
整場戰事的經過看上去無甚特別的,不過有一點十分在意。
于是又去翻了戰事發生那年的《平川縣志》。
一本薄薄的小冊,整整翻了兩個時辰,最后目落在一行不怎麼起眼的小字上。
趙錦繁想大概知道為什麼信王那場仗會打那麼久了。
想過千千萬萬個緣由,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麼簡單純粹的原因。
若真如此,這位傳言中和忠孝節義四個字扯不上半點關系的反賊信王,倒是個真正有荀家風骨的人。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繼續翻閱了與信王那二百八十九場戰績相關的所有記錄文書,細致到連信王打完第二百場勝仗后睡了幾個時辰都一清二楚。
三天三夜沒合眼,差點給自己看吐了,終于確定的想法沒錯。
自從那次洗三禮后,東宮變得愈發冷清了。
福貴說起前日淑妃壽宴那事,氣就不打一出來。
“那淑妃辦壽宴,連帖子都沒給您送,平日里跟無甚往來的溫家人倒是都邀上了。您說這像話嗎?”
趙錦繁坐在廊下翻著書,道:“這也無可厚非。”
父皇大限將至,淑妃為了自己和家人能過得好,選擇站隊罷了。
福貴道:“說起來,那日溫氏主家的人幾乎都到齊了,就連那位也來了。”
趙
錦繁合上書頁,看向他:“那位是哪位?”
福貴回道:“當然是溫漣那位夫人了。”
“聽聞那位夫人手段了得,農出相貌平平,卻讓全京城貴眼中第三難攻克的高嶺之花為折了腰。”
趙錦繁頗為好奇:“這還分名次呢,溫漣是第三難?那第一第二是誰?”
福貴道:“第二嘛,是定國公府的楚世子,您最的。您也知道,他那脾氣,姑娘見了就怕。”
“這倒是。”趙錦繁對此沒有異議,“他這個人難搞得很。”
“那第一呢?”
福貴眼神微妙地朝趙錦繁看去:“您啊。”
趙錦繁懵住:“我?”
“至于您最難被攻克的原因……”福貴猶豫著道,“他們說您雖是天下聞名的男子,但看上去過于瘦弱,那方面不太行的樣子,應該不喜歡人。”
趙錦繁:“……”
“那信王排在第幾?”趙錦繁最近滿腦子都是信王,順問了句。
福貴道:“沒有排名,聽說是因為沒有被攻克的可能。”
趙錦繁:“……”
“不提這個了。”福貴道,“方才說到溫漣那位夫人,聽說因自己的世而自卑,常躲在家中不愿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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