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君堯的手掌落在傾城腹部。
他想著到底是自己的骨,既然不能相見,那就隔空“打個招呼”吧,于是手掌緩緩挲著妻子腹部,還輕輕拍了拍。
但只是短暫停留后,他又收回手,看向傾城很直接地說:“老婆,這個孩子不能要。”
顧傾城臉上的喜悅瞬間冰封。
先是震驚不解,但很快眸微轉,就明白過來。
是的,陸君堯之前就說過,哪怕現在真的懷了也不能要。
剛做完脾臟切除,暫且不說手過程中使用的各種藥,單說這骨折傷的尾椎骨,也不可能承擔孕后期子宮增大造的空間。
何況,這段時間服用的種種藥,也可能對胎兒造影響,導致畸形兒。
見臉沉寂,不發一語,陸君堯知道心里難,立刻握著的手溫地勸:“傾城,你現在的狀況,無法留下這個孩子。做了脾臟切除,你的至需要三個月的調整,才能適應缺這個后的正常運轉,這段時間你要繼續服用藥。還有你的尾椎骨,雖然現在恢復不錯,但……”
顧傾城知道這些,所以沒等他說完就打斷:“難道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兼顧嗎?我擔心這胎不要的話,以后再想要就真的懷不上了。”
陸君堯見還算理智,心里稍稍放松了些,握著的手又了,趕安:“怎麼可能?你現在能懷上,以后繼續治療,懷上的可能就更大。”
“……”顧傾城看著他,不信。
覺得很多事是看緣分的。
也許錯過這次緣分,就再也沒有了。
兩人靜默片刻,想起昨晚的夢,說:“昨晚我做胎夢了,夢到我生了龍胎,他們圍著我,就像貓兒蹭主人一樣,不停地喊媽媽,媽媽……”
傾城說著說著,眼眶不自覺地潤了,“可后來——”
“后來怎麼了?”陸君堯輕聲問。
“后來他們突然不見了,我找啊找,找了整整一夜……”
陸君堯心頭沉甸甸的,看來,潛意識里什麼都應到了。
兩人間氣氛很抑,顧傾城頭回發現,原來自己也有不那麼理智的時候。
真的很想冒險試一試,看看這個孩子能不能留住,能不能正常出生。
可陸君堯顯然明白在想什麼,沒等開口就便再次打破的幻想:“其實就算你不做流產,這個孩子也未必保得住。”
“什麼意思?”
“剛才那幾位同事跟我說,你使用的藥里,有幾種藥是明確標注孕婦用的。而且你墜樓后還進行過放檢查,那種輻對人是有害的。你現在不是出嗎?孕早期出大概率是先兆流產,我擔心你是宮外孕,那樣更危險——所以等會兒我們去做個B超檢查,如果有問題,要盡快采取措施。”
顧傾城懵了。
才剛剛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就馬上又要失去他了?
盡管理智上明白這個孩子不能留,也留不住,但這麼突然——實在難以接。
“陸君堯……”皺眉,幾乎語帶哀求,“能不能等兩天?反正我人就在醫院住著,萬一有什麼突發況,也來得及理。”
“傾城,你——”
“就兩天,只要兩天,可以嗎?”顧傾城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我從沒求過你什麼事,就這件事,你尊重我的意見,就這一次。”
陸君堯心里也是天人戰。
自從顧傾城墜樓出事,他這大半個月也過得惴惴不安,到現在夜里睡覺都不踏實。
好不容易養好一些了,原本再過兩日就能出院回家了,突然又出這種意外。
他心也很難。
現在傾城還要這樣哀求他……
陸君堯差點心,由著去,可想到剛才婦產科同事的話,他稍稍遲疑后還是堅定地道:“今天必須做檢查,如果真是宮外孕,那就要盡快做人流,不然萬一輸卵管破裂造大出,你會更多罪。”
婦產科同事說了,腺癥本就容易導致宮外孕。
再加上這個胎兒孕時間太巧合,正好在顧傾城手期間,那些藥作用極可能使得卵失去活力,未能正常運輸到宮腔。
顧傾城見他態度如此堅決,突然有些生氣:“胎兒在我,我有自主權吧?”
“傾城……”陸君堯能理解的心,沒跟計較這態度,想了想只能妥協一步,“要麼我們今天先做檢查,如果不是宮外孕的況,就等兩天再手,可以嗎?”
顧傾城看著他,沒說話。
可自己也擔心,萬一真是宮外孕呢?
畢竟已經在出了。
“傾城,聽話。”陸君堯坐起,握住一雙手,鄭重地再次重申。
顧傾城不說話,但眼淚控制不住下落。
陸君堯明白,不反對就是默許接了。
于是他取出手機給同事打電話,讓那邊安排下。
“十分鐘后,我帶你過去。”打完電話,陸君堯對說道。
顧傾城還是不言語,只是躺下來,靜靜發呆。
很快,彩超室那邊來電,說準備好了。
“傾城,走吧。”陸君堯哄著起來,扶下床,坐上椅。
到了B超室,陸君堯又寸步不離地陪著做檢查。
但檢查還沒做完,他手機響起,是陸戰廷的來電。
“傾城,我出去接個電話。”他代妻子后,轉出來。
“喂,大哥。”
“君堯,我跟愿愿今天都有空,中午打算去醫院看看傾城,應該快出院了吧。”陸戰廷工作忙,顧傾城住院這麼久,他就來過兩次。
今天是盛時愿提醒的,說應該再去醫院看看,問問恢復得怎麼樣,什麼時候能出院回家。
陸君堯沉沉嘆息了聲,“你們今天不要過來了。”
“為什麼?傾城沒恢復好?”
“不是……”
他原本不想說這事,可剛好兄長來電,不解釋清楚又容易引起誤會。
“傾城……剛發現懷孕了,但孩子不能要,心不好,今天怕是沒心思理會你們。”
“什麼?”陸戰廷大吃一驚,不敢相信,“這……不是從八樓落下來的嗎?怎麼會孩子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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