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蘇墨風走舞池,見到舞池中已經有好幾對人跟著節奏慢慢起舞,他們跳的是華爾茲,也幸得這兩天有學習,不至于跳得太笨拙。
我掉手套,手放在蘇墨風的手里,留意到他里面白襯的袖稍微長于燕尾服的袖,倒是個講究細節的人。我暗笑。
我隔著面瞄蘇墨風,他察覺到我的目,毫不避諱地直視著我,那一雙如同清泉般的雙眼,雖然平日里總淡淡地看人,偶爾還有點目高一切的清高,但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澄澈。
“你的腰沒事了吧?”他輕輕俯,在我耳邊說道,溫熱的氣息過我的臉頰,惹起我滿臉通紅,優的華爾茲舞步一時沒控制住,腳踉蹌兩步,踩到蘇墨風錚瓦亮的皮鞋上。
呃……這就尷尬了。
蘇墨風帶著笑意掃過鞋面上的腳印一眼,道:“總覺得這雙鞋了點什麼,現在明白了。”
我臉更加紅了,面上的羽一直晃啊晃。
“蘇先生,哈哈,真的是蘇先生!”蘇瓊月不知何時轉到我邊,一眼就看到我,而后認出牽著我轉圈的蘇墨風,細細打量幾眼,毫不掩飾欣賞之,“不愧是國外回來的,訂制的燕尾服,完的舞步,perfect!”
我聽了居然有一種與有榮焉的自豪。
“余沉,真認不出是你。”方晨看向我,他剛從意大利回國不久,所以他上的英式西服跟蘇墨風上訂制得相當合的燕尾服不同,方晨的西服括又規矩,雙排鈕扣,他只扣了上排兩個,一如他的職業。
蘇墨風扶在我腰上的手了,不聲地將我轉到另外一邊,我疑地看向他,他微笑道:“要不休息一下?”
剛好我的腳被高跟鞋得也有些疼,就說了聲好。
蘇瓊月見我們歇息,也想跟著來,被方晨一手抓住,“我有點口,一起去喝一杯?”
蘇瓊月聞言哪還不知道方晨的算盤,很快反應過來,腳步輕快地跟方晨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邊走邊回頭沖我擺了個V字。
見蘇墨風想回到休息區,我站住了腳步,扯了扯他的胳膊,指指外面,“聽說待會會放煙花,要不我們先去霸個位置?”
我只是想找個借口出去氣。
一走出門,我馬上解開面,長長松口氣,“這面戴久了真夠悶的。”
蘇墨風同時也松了面,出一張潔白皙的臉,稍稍向上揚起的眉泛起漣漪。“說實話,你會跳waltz出乎我意料。”
“所以千萬別小瞧人。”我笑瞇瞇道。
“我一直不敢小瞧你。”就在我準備得意的時候,蘇墨風慢悠悠地補了一句,“畢竟你這麼大只。”
“……”這人會說話麼?
人的笑聲就這麼突然從背后響起,著實嚇了我一跳。秦拿著一杯紅酒,慢慢走過來,剛才蘇墨風戴著面,沒留意他,如今蘇墨風已經摘下面,在燈清晰地出他棱角分明的臉。
秦看到蘇墨風,眼皮明顯抖了一下,眼底劃過一抹驚艷之,隨即又恢復平靜地揚起笑意,看向我,嫵的眼波一遍又一遍地瞄向蘇墨風,“余編,我還以為你落單了,剛都沒看到你舞伴,原來藏在這里,怎麼不介紹一下?”
我笑笑,輕聳肩,并不想把蘇墨風介紹給。
剛才抓錯人的銀行男友這時滿頭大汗地從后追過來,“,你走這麼快做什麼,我差點追不上了。”
他抬眼立即認出我,又是一副謙恭的笑容,“原來是剛才那位小姐,真真對不起。”
秦眉頭不由微蹙,語帶忍的嫌棄,幾近咬牙低聲對銀行男友說道:“你好歹也一下汗!”
銀行男友這才哦了一聲,從袋里拿出一包紙巾,在臉上隨意抹幾下了事。秦這下連正臉也不想給過去,嫌棄的眼轉到蘇墨風清風月朗一般的臉龐上時,不被人察覺地閃過一嫉恨。
等到秦和銀行男友離開后,蘇墨風才緩緩說了句:“你這個同事不簡單。”
他很評價他人,會這麼說也是提醒我平日工作多加注意。我領悟到他的好意,回以一個自認為很坦誠的笑,“對付狼就得比他更,對付賤人就比更賤!”
“那對付我呢?”蘇墨風突然問道,我當他是開玩笑,但見他滿臉期待,于是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答道:“你這麼高高在上不可求,自然得比你更不可求。”
“我不可求?”蘇墨風似乎對這幾個字的評價很有意見。
“這不好麼?說明你有原則有條件。”
“可求不可求,這還得看人。”
蘇墨風說完,眉眼彎彎地看著我,那一瞬間,我有一種錯覺,他好像想傳達某種信息給我,而眼里那汪清泉,如同一個強大的磁場,慢慢將我的注意力吸進去……
“余沉,其實我……”
砰!
一聲巨響在頭頂的上空炸響,一朵燦爛的煙花在頂上綻放,人群的歡呼聲和炮聲掩蓋掉蘇墨風后面的話。
“你剛說什麼?”我問道。
他臉無奈,“沒什麼,下次再說。”
距離上一次看煙花,已經時隔九年。
那一次煙花下的我們青春又肆意,一朵巨型煙花正正在人群上空散開,清晰又驚心魄,底下的人們被嚇得四逃竄,馬小薇被于天宇護在懷里,尤思麗尖不已,我正想跑上前將拉開,已逃向另外一個方向,就在那時一只手拉住我的手,扯著我往邊上躲。我驚訝回頭見到蘇墨風黑乎乎的腦袋,和微微泛紅的耳。周宸被嚇得躲到桌子底下,惹得周圍人鄙視,
青春就是一場煙火,燃燒得熾烈、徹底,又短暫,空留滿目憾。
我余瞄向旁這人,深邃五,俊側,九年前是他站在我旁,誰能料到九年后還是他。盡管中間發生了很多事,讓我不得不止步雷池之外,但是這份緣分始終讓人心悸。
“在想什麼?”蘇墨風倏地轉過頭,我想收回目但已經遲了,他察覺到我在看他,笑了。
我臉又紅又熱,不敢再看他。
“余沉,我很好奇丟失你的那八年,你到底都做了什麼?”
砰!
又是一聲響。
但這次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傳我耳中。我抿起,話在里轉了幾轉終究沒說出口。
爸爸的去世雖然跟蘇墨風無關,但我事后依然覺得如果我能放下那段執念,也許不會住院,老爸更不會因為我而車禍亡。
到底是誰了誰的執念?
我已經理不清。
只知道自那以后,我就決定應該放下,必須放下。而蘇墨風已經了我不敢的一方領域,他可以是天上的星辰月亮,我時不時抬頭,卻不能去,也不到。
我的沉默讓蘇墨風微微蹙起眉頭,他已經下定決心把事調查清楚,但看到我痛苦絕的表,不由一愣,想問的話最后化一聲嘆息。
蘇瓊月和方晨就站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也不知方晨說了什麼,蘇瓊月掩笑起來。
跟蘇瓊月共事這麼多年,我從未見過這麼人味的一面,也沒見過這麼矜持的一面。人總是擅長偽裝,而對于蘇瓊月來說,也只有值得的人,才會讓出這麼不輕易被人挖掘的樣子。
蘇墨風送我回到小區時已經深夜十二點,目送蘇墨風的車消失在夜幕中后我也轉過,不察路口的另外一邊停了一輛保姆車,車的人盯著前方,瞇起狹長的雙目,泛出幾許冷意。
“走吧。”
語氣里盡是疲倦。
握著方向盤的中年男子面無表,“剛芳姐來電,說已經有徐醫生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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