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里人手不夠，接下來兩周，你先跟著王律那邊辦事。”

季舒楹分到的是另一個帶教律師王律，專門負責談案的。

王律翻看了一下季舒楹的資料，先簡單分了一個任務下來，“下午你和小趙跟我一起出外勤，我們去見一下這個案子的客戶。”

季舒楹點點頭。

外勤不比在辦公室吹著空調坐著辦公，要辛苦很多。不過上周腳后跟磨破了皮，這幾天都穿的平底鞋，不然要大罪。

下午兩點，季舒楹跟著王律和另一個同事，一齊到達附近的寫字樓。

辦公樓離君德不算遠，客戶所在的公司是世界百強，門嚴格，登記了才能被人帶領著刷卡進去。

前臺登記的間隙，有個商務模樣的中年男人，一眼注意到季舒楹，走過來攀，“，你也在這里工作嗎？”

“我不是這里的。”

季舒楹剛進來就聽到這句話，取下墨鏡，淡淡道。

“噢，那你在哪工作的？看起來這麼年輕，不會還在上學吧，要不要我請你喝杯星克？”

中年男人并不在意季舒楹的冷淡，畢竟長得漂亮的小姑娘多多都有些脾氣，笑瞇瞇地繼續道。

季舒楹不耐地雙手環抱，櫻輕啟，“沒聽清，你說什麼？”

“……”

中年男人一時看不出季舒楹是裝的還是怎麼的，又把前面說的話復述了一遍。

“上班時間，沒空。”

眸輕慢，“當然，如果你有什麼法律相關的問題需要幫忙，可以聯系君德事務所。”

“原來是律師啊，真是失敬失敬，怪我以貌取人了。”

中年男人有些貪婪地看著那張如花般的面容，目停留在黑白西裝束著的玲瓏材上，繼續道：“那能不能咨詢你幾個問題？”

季舒楹戴上墨鏡，直接后退了幾步，打量了幾下中年男人，居高臨下，“律師咨詢半小時300，你付得起？”

語氣的挑釁太明顯，旁邊的同事有些張地看向季舒楹。

也聽說過季舒楹的名聲，招進來的茬，擔心還沒見到客戶，就在這里鬧出什麼難看的事。

“你……”中年男人被嗆得沒面子，眼可見地臉微沉，有幾分丟面子的不虞。

他正要發火，旁邊的客梯在此時到達一樓，叮地一聲，打開。

里面一行人走了出來，都是西裝革履的英打扮，甚是年輕，三十歲上下，幾乎沒有大腹便便或者超過四十歲的。

季舒楹跟著同事一齊后退了半步，等待電梯里的人先出來。

剛退后了半步，不知道哪里牽扯到了本就不適的，又或許是前面中年男人太過油膩，季舒楹的胃部又翻涌起來。

季舒楹背過，虛虛扶著旁邊拔高高的綠植，掩干嘔了一聲。

從上次拉黑裴遠之的電話號碼后，他并未再來找過，甚至連換個電話號碼聯系也未曾有之。

季舒楹更加確定了自己要打掉孩子的心，約了周日的手。

再熬幾天，就能解放。

然而。

莫名其妙的，肚子里住著的小房客卻在此時興起來。

了本就敏繃的神經。

季舒楹捂住，俯，又是一陣干嘔。

“小姐，你不舒服嗎？”靠近季舒楹這邊的年輕男人注意到了的不適，好心問。

季舒楹無力說話，只能虛弱地擺了擺手。

半垂下的視野里，旁邊卻有人遞來一瓶水和一包紙。

季舒楹頓了頓，還是接了過來，禮貌道謝：“謝謝。”

余掃過握著那瓶水的手，骨節分明，似修長的竹節，冷白的手背皮上錯著青筋，微凸，腕上是一支銀方塊腕表。

是Rolex的經典款式，質澤高級，一看便知價格不菲，無端襯出幾分沉穩、矜貴、清冷。

有幾分悉。

季舒楹心神一滯，抬眼，恰好與來人對上視線。

第10章 0“那就結婚”

季舒楹手僵住，只覺得像是接了個燙手山芋，第一反應想把水瓶和紙都扔掉。

然而顧及到邊還有這麼多人，扔掉反而顯得反應頗大，只能穩穩地握住。

眼前人眉骨深刻，黑眸深幽，薄線條優，正裝勾勒出頎長拔量，不是裴遠之又是誰。

他遞過來之后，就收回了手，甚至還讓出一點新鮮空氣的距離，保持著疏離的態度。

像只是為陌生士順手展現一下紳士風度。

“要不我讓業幫你倒杯熱水過來？”前面說話的好心男人又問。

季舒楹搖了搖頭，婉拒了。

此刻不想說話，怕自己一開口就忍不住懟人。

一行人打頭的人轉頭說了句什麼，年輕男人應了一聲，“走吧，阿遠。”

一行人離開，季舒楹看著那道影被眾星捧月著走出去，在大堂門口停下，像是在等待什麼，與同行的人說了幾句。

仍舊是清清冷冷的側臉，線條利落干凈，遠遠去，端的是英模樣，冠楚楚，舉手投足都散發著利落獨特的氣場。

這幾天被孕反折磨，吃不好睡不好，孕吐嚴重，結果對方看起來還這麼神抖擻，毫沒有被影響的樣子。

“舒楹，你沒事吧？”同事不知道季舒楹怎麼了，連聲問，想到這段時間所里的傳聞，心底也有些起嘀咕。

狐疑的目投向外面。

“……可能有點中暑。”季舒楹下那子不適，緩慢道。

今日烈，已經初有盛夏的味道，外面太高照，柏油馬路都被蒸騰得升溫，而大堂里冷氣又開得極低，從室外到室，胳膊都不住起了皮疙瘩。

的臉有些微的泛，不知道是不是出來得匆忙，墨鏡和口罩遮不到的地方被曬到了。

“那你先去那邊沙發坐著休息一會兒吧，我幫你跟王律說，等會如果有需要再聯系你。”

“嗯。”季舒楹應了一聲，慢吞吞地走到大堂一側的休息區里。

坐下來后，將包扔到一邊。

大堂里人來人往，匆匆忙忙，沒人注意到一側臉不太好的季舒楹。

季舒楹有些發白，擰開水瓶慢慢地喝了一口，喝水的中途又想嘔，一時間被水嗆到，劇烈地咳嗽起來。

有人站在沙發后面，輕輕地拍著的背，掌心溫熱，替和緩著。

悄無聲息。

季舒楹本以為是同事跟過來了，鼻尖卻嗅到清冽好聞的男士香水味，似雨后竹林，帶著清新卻足以安人的力量。

指尖微滯，轉，與那雙冷水洗過似的黑眸相對。

看了眼大堂外的人，都還在等著，時不時地向這個方向看來。

只不過男人高大修長的影擋住了所有探究的視線。

“好些了嗎？”

裴遠之輕拍著，不經意地問，抬起另一只手看了眼表盤時間，“還是說送你去醫院？”

低低的聲線似冰鎮后的烈酒，清冽醇厚，著敏的耳廓。

“孕吐是正常的孕期反應，去了醫院也沒用，反而瞎折騰一頓。”

季舒楹悶聲道，字字句句都是無聲的控訴。

“請假休息？”

裴遠之手中的作沒停，節奏卻愈發低緩。

“之前已經請過好幾次了。”季舒楹再度喝一口水，吐出一口濁氣。

很奇妙的，在那種富有節奏而又輕的輕拍下，胃部的翻涌逐漸止住了。

像是皺的紙張，被手指溫的力度一寸寸平，回歸到最

初的平整與潔凈，煩躁一掃而空。

季舒楹舒服得指尖微蜷，頭皮微熱，又忍住喟嘆的沖。

“你們律所歷來習慣把實習生當牛馬？”

季舒楹口剛舒坦一些，聽到裴遠之的這句話，不住翻了個白眼。

前不久還有人說君德招的實習生一年不如一年，現在又說君德苛待實習生。

怎麼不想想，現在這麼難的罪魁禍首是誰？

裴遠之垂眼，居高臨下的姿態，連這樣的小作都盡數收眼底。

說來也怪，連翻白眼這樣的作，做來也顯得矜漂亮，一點也不世俗。

像一只繁復華麗的花瓶，哪怕上最爛俗的花，也依然賞心悅目。

季舒楹神好了一些，想了想，說：“我約了這周天的手。”

那只輕拍著脊背的手頓了頓，而后又若無其事地繼續，“想好了？”

季舒楹出紙，展開，蜻蜓點水地了角的水漬，又補了個口紅，理所應當地著后人的服務，“嗯，我考慮好了。”

“需要我做什麼？”

“星期天你陪我去。”

“周天我有個客戶要見。”

季舒楹柳眉一豎，正要說話，裴遠之又慢條斯理地補充：“不過時間上，我可以推遲，來配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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