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溫和,卻態度堅定。
這是在趕客的意思了,委婉,但不容拒絕。
直接抹殺蔣夢容心中殘存的最后一希冀。
“那、那我先走了,遠之哥哥再見,廖姨再見……”
連長輩都這樣發話了,蔣夢容哪怕心理素質再強,也承不住。
猶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室,還是強忍著委屈,笑著跟廖音打了招呼說再見。
砰。
防盜門關上。
蔣夢容離開,廖音有些歉意地對季舒楹道:“不好意思啊小舒,本來說出去吃的,你伯父他非要下廚,說要給你展示一下手藝,就剩最后一道菜了,馬上就好。”
又示意手中的料酒和白醋,“剛好家里料酒白醋沒了,他催著我下樓馬上買,所以剛才不在,不好意思。”
“剛才那個孩,是你伯父朋友家的兒,兩家關系不錯,所以常來做客。但你放心,自家人和外人,我還是分得清的。”
一番話下來,前因后果,解釋得清清楚楚。
季舒楹眨了眨眼,想象了一下裴父穿著圍催促裴母下去買料酒的畫面,似乎有些好笑。
“沒事的伯母,說清楚就好了,我相信阿遠,當然也相信您。”
季舒楹地應聲,從裴遠之的手里接過禮,遞過去,“這是送給您和伯父的禮,初次見面,一點心意,我挑了好久呢,希您老能喜歡。”
‘喜歡’的尾音拖長了一點,帶了點撒的味道,糯糯的。
廖音心都化了,忙不迭地接過,嗔怪,“你這孩子,也太客氣了,上門做客怎麼還帶這些呢?”
“放心,你送什麼伯母都喜歡——來來來,先坐,別站著,桌上有水果,先吃點墊墊肚子,遠之看著點,我去廚房幫忙,很快就能開飯了。”
季舒楹點點頭,從善如流地坐下,坐姿優雅淑,比平日規矩很多,一副單純無害善良的模樣。
廖音開了電視,倒了水,才提著調料瓶去了廚房。
趁這個間隙,季舒楹打量了一下周圍。
客廳面積很大,開闊,采很好,臺上有干凈的晾著,隨風微微飄揚,還養了許多盆栽植,藍的紫的,天竺葵藍雪花,三角梅,盛放著,像一個小小的花園世界。
還有些釣魚工,參差錯落地擺放著。
餐桌上是復古鏤空的桌布,邊角洗得有些發白褪,整布局溫馨干凈。
一看,就知道房子的主人熱生活,很有生活氣息。
跟裴遠之住的地方風格完全不一樣。
這樣一想,季舒楹反而好奇起來,看了眼旁邊的裴遠之,“你房間在哪?”
裴遠之微抬下,示意了下走廊盡頭左邊的房間。
“能看看嗎?”季舒楹上說著詢問的話,已經走過去,輕輕推了推門。
門上鎖了。
不可思議地轉頭看向裴遠之,“你不住在家里,房間都上鎖,要不要這麼謹慎?”
“家里時不時會來客人。”裴遠之言簡意賅地解釋。
季舒楹似有所悟地‘哦’了一聲。
“那你帶鑰匙了嗎,我想進去看看。”
越上鎖,季舒楹反而越好奇。
他房間里有什麼東西,值得鎖起來?
說不定還能發現一些不為人知的小。
裴遠之挑了挑眉,將廖音準備的一盤新鮮切好的水果遞到季舒楹手上,“閑就多吃水果。”
季舒楹:……?
“我才不吃!”
還反駁,那邊廖音已經在催他們吃飯了。
季舒楹無奈,只好作罷。
很快,菜上齊,番茄牛腩、糖醋小排、紅燒、香辣蝦、孜然牛、鯽魚豆腐湯……十來道菜,頗為盛,涼菜鹵菜都有,菜炒菜更是琳瑯滿目,熱氣騰騰,散發著鍋氣。
季舒楹驚奇:“都是伯父做的嗎?”
“那可不,他年輕時就是憑借這一手廚藝追到我的。”廖音笑瞇瞇地道。
旁邊的裴賀彬咳嗽了一聲,提醒在小輩面前別說這些。
季舒楹看了眼旁邊的裴遠之,心想難道廚藝也能傳?
“來,小舒,嘗嘗這條魚。”
廖音用公筷夾了一筷子魚到季舒楹的碗筷里,笑瞇瞇地道:“這是你伯父今早上剛釣的魚,聽說你要來,他昨晚一晚上沒睡好,早上五點就起床去釣魚了……”
裴賀彬又咳嗽了一聲,喝了口白酒,了下去。
季舒楹看得分明,眉眼彎彎,笑起來,又有些別樣的滋味叢生。
在印象里,能和父母一起全家團聚吃飯的場景,很很,而父母能這麼和諧溫馨、不吵架的場景,更是之又,幾乎無存。
一頓飯,吃得溫馨和諧,季舒楹能覺出裴父裴母都是格很好的人,毫無保留地關心和照顧著。
是跟裴遠之截然不同的格。
菜富,香味俱全,季舒楹也胃口大開,吃了滿滿兩碗飯。
直到差不多將要停筷,廖音拿來一個首飾盒和一封厚厚的紅包,塞到季舒楹手中,“第一次見面,這是阿姨和你伯父的心意。”
“謝謝伯母。”季舒楹沒推辭,禮貌道謝后收下。
一切進行得順利。
直到一道男聲忽而響起——
“爸,媽。”
廖音和裴賀彬同時停下作,看過去。
“我和小舒計劃最近兩個月領證,找時間早點把婚宴辦了。”
裴遠之說。
裴賀彬與廖音對視一眼,驚喜之中也有著驚嚇。
哪怕已經有心理準備,但這安排未免也太急太趕了。
“這樣安排是不是太急了?”
半響后,廖音率先開口,語氣溫和委婉地提醒,“我們跟親家母都還沒見面,而且,婚禮一生一次,儀式多重要,是備婚過程、婚宴籌備,就要花不時間,更別說好點的酒店都要提前三個月預約,整得這麼趕,匆匆忙忙的,豈不是委屈了人家小舒?”
“懷孕了,所以早點辦比較好。”
裴遠之平靜道。
像是湖面投下一枚炸彈,瞬間炸得整個房間靜下來。
“……”
安靜。
哪怕路上裴遠之說過,父母的意見不重要,季舒楹還是心頭一跳,下意識去看裴父裴母。
廖音神明顯的詫異而又驚喜,旁邊裴賀彬倒是神不明。
老夫妻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心一沉,抿出了一些不對味的味道。
裴賀彬臉稍微有些難看。
他就說裴遠之怎麼突然轉了
,之前怎麼催都沒用,原來是搞出了人命,所以效率高。
幾息后,廖音還沒開口,裴賀彬率先將酒杯放到桌上,淡淡對裴遠之道,“你先跟我來書房一趟。”
裴遠之‘嗯’了一聲。
顧及著季舒楹還在場,裴賀彬又和悅地囑咐了季舒楹幾句,讓不要拘束,當家里一樣,而后起去了書房。
裴遠之隨之跟上。
離開前,他安地拍了拍旁邊的季舒楹,低聲道:“你跟媽媽聊會兒天。”
廖音怕季舒楹呆得不自在,連忙問:“看看首飾盒里的東西喜不喜歡?不喜歡下次伯母送你別的。”
季舒楹知道廖音是好意,應了一聲,打開,金燦燦的芒閃耀。
各式各樣的金飾,沉甸甸的分量,不夠華,但是很實用。
像是無聲的保證。
紅包,季舒楹沒有打開看,但很厚,像磚頭一樣,至是好幾萬塊的大紅包。
斟酌了一會兒,廖音還是開口:“小舒,你放心,這件事,不管實際況如何,總歸是你了委屈,我們男方對不住你。”
手輕輕拍了拍季舒楹的手背,輕聲道:“你年紀還小,可能還不明白養育一個孩子意味著什麼。”
“我不知道你跟遠之是怎麼認識的,但他帶你回來,應當是做好了跟你共度一生的準備,別的阿姨不好說,但遠之的人品,你可以放一百個心。”
“能抱上孫子孫,做爺爺,我們自然開心,但是你也要為自己考慮……這畢竟是大事。總之,如果你決定好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直接跟阿姨說,趁阿姨子骨還利落,能幫上你兩的忙。”
廖音言語懇切而真誠,季舒楹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伯母。”
書房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季舒楹忽而聽到很清脆的一聲茶杯碎裂響。
隔著厚重的木門,都清清楚楚。
沒過多久,裴遠之從書房里出來了,眉目神冷清如昔,只是下多了一道劃傷的傷口,滲著。
季舒楹心頭一跳。
看起來書房里爭吵得有些激烈,甚至還手了。
裴遠之隨手扯過一張衛生紙,在傷口上摁了摁,指腹微微用力,止住了。
沒多久,裴遠之便帶著季舒楹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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