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依握著手機的手止不住地抖，用力的指尖泛起了毫無的慘白，其余人也在聽見那道聲音時屏住了呼吸。

“混蛋！……你把我兒子藏到哪去了？！”

暮延釗瞇著眼好心地揚起了眉梢，將手機聽筒從自己的耳朵上拿遠了一些。

“侄媳婦，這麼大的嗓門，快把我的耳震穿了。”

余依的脯劇烈起伏著，口中倒著氣，“我問你我兒子在哪？！”

暮寒玨了的手腕，低聲道：“不要激怒他，先套話。”

一陣短短的冷笑聲從聽筒傳來，暮寒玨凝眸在手機屏幕上那一串電話號碼上。

片刻之后，他將那串數字發給了墨硯。

“侄媳婦。”暮延釗的聲音再次傳來，“看來你很在乎你的兒子。”

余依平復著呼吸，盡量使自己冷靜下來：“父母對于子，人之常罷了……別傷害我的孩子。”

“不知道侄媳婦聽沒聽說過隔輩親的說法。”暮延釗將視線緩緩落在蜷在角落里，上塞著巾的暮逢宣臉上。

小小的年紀，臉上卻是一片怒，憋得脖子通紅。

暮延釗收回視線，對手機聽筒道：“我也很喜歡他，所以，侄媳婦應該不會介意我留侄孫小住幾日吧？”

“你到底想干什麼？”余依哽聲道，“他只是個孩子，他不知道過去那些事……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我說了，只是小住幾日。”暮延釗的指尖緩緩扣擊手機背面，和鐘表秒針移的節奏混在一起，“至于什麼時候能接他回家，就要看你們夫妻倆的態度如何了。

放心，我一定會替我那短命的兄長多看他的寶貝孫子幾眼。”

“你是瘋子嗎？！”余依對著手機嘶吼，回應的卻是掛斷電話的忙音。

同時，墨硯發來了號碼況：空號。

……

暮延釗緩緩踱步過去，將暮逢宣反剪在背后用扎帶扎起的手松了開來。

暮逢宣一雙眼瞪得溜圓，毫不顧及紅腫的手腕，用力將塞在自己里的巾拽出來丟在了地上。

“你干什麼欺負我媽媽！”

暮延釗啞聲笑了：“我哪里欺負了？是自己不聽勸告，弱無能。”

“不準你這樣說我媽媽！”暮逢宣揚起臉怒目看著暮延釗，“快讓我回家，我媽媽會著急的！”

“好孩子，這恐怕不行。”暮延釗了暮逢宣的頭，“爺爺還有些事需要和你媽媽慢慢解決。”

“你不是我爺爺。”暮逢宣梗著脖子，嫌惡地避開那只過他的手，“我爺爺是炎國的英雄。”

換言之，你是窮兇惡極的悍匪。

暮延釗也不和一個三歲小孩置氣，嗤笑了一聲：“緣擺在那里，單憑你一句話就能把這些抹殺？”

“哼。”暮逢宣扭過頭，“反正就不是。”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暮延釗抬指在空中掐了個響指，有人端著餐盤從門外走進來。

“首領。”兩人恭敬朝暮延釗欠。

暮延釗鼻音嗯了一聲，“先讓他把飯吃了。”

“是。”

兩人對暮逢宣的態度倒也不算強，反而還和了一些：“小爺，慢用。”

暮逢宣兩條眉頭皺了疙瘩，細看就會發現那樣嚴肅的表和他爸爸暮寒玨如出一轍。

“我說我要回家！放我回家！”

暮逢宣也是有脾氣的孩子，他用力推開橫在自己面前的餐盤，瓷碗中的湯潑出去大半。

“嘖。”

暮延釗冷眸看著灑在地上的大片水，“浪費糧食可不是好孩子該做的事。”

隨后，暮延釗微微抬起一手指，兩人一改先前溫和的態度。

其中一個立刻用蠻力控制住了暮逢宣的兩條手臂，另一個則拿起勺子盛起一大勺米飯，塞進小孩子口中。

“唔唔唔！”暮逢宣用力搖頭躲避，在勺子離自己齒時，轉頭將里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暮逢宣倔強道：“我不要吃你們的東西。”

誰知道這里面有沒有下過毒？

他還想再見到爸爸媽媽，他答應過爸爸，長大后要和爸爸一起好好保護媽媽。

他要回家。

……

“暮寒玨。”余依躺在枕頭上向側面翻，臉朝著暮寒玨的那一側，“你睡了嗎？”

“沒有。”暮寒玨抬手握住了余依搭在他腰上的手臂。

余依抱著他，聲音苦得繃：“我好想逢宣……他會不會挨打？會不會挨？逢宣從小就認床，他換了地方睡不著覺的……他從小到大就沒離開過我，他會不習慣的……”

暮寒玨擰著眉，一下接一下地輕拍余依的肩胛，溫熱的吐息噴薄在耳邊，低聲道：“擔心這些沒有用。

依依，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好好休息。你是他的母親，在你擔心他的時候，他一定也在擔心你。”

“我怎麼能睡得著？我兒子的命都在別人手心里攥著，我不安心……”余依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摻雜著低低的噎。

“你自己不是也沒有睡著嗎？你不是也在想念兒子嗎？”余依在暮寒玨肩上眼淚。

暮寒玨輕聲嘆息。

他知道，在這個時候，無論自己如何勸余依惜自己的都不會聽。

現在滿心滿眼全被暮逢宣塞滿了，沒辦法聽進去其他。

“依依。”暮寒玨擁著余依，“暮延釗這次直接略過了我，將電話打給你，說明他這次的目標是你。

暮逢宣是他為你撒下的餌，就等著擊潰你的心理防線，要你主咬鉤，你不能遂了他的愿。”

“那我該怎麼辦？”余依嗚咽著埋在暮寒玨前。

暮寒玨低眸看著，滿眼的心疼。

“你可以他，可以心疼他、擔心他，但是……”

暮寒玨頓了頓，繼續道：“他絕不能為別人得之來傷害你的肋。”

余依泣了幾聲，漸漸止住哭聲。

沒錯。

決不能因為短暫的分別而悲傷上頭。

必須要堅強起來，必須要做兒子的后盾……

必須要讓暮延釗付出他應該付出的代價。

余依按著心口，長吁一口氣，抬眼時還帶著剛剛哭過的紅腫，就連說話的鼻音都更重了幾分。

“那我現在要睡了，明天……明天你我起床，我早飯要吃花生餡湯圓。”

“好。”暮寒玨俯首吻發心：“好好睡吧，乖乖。”

床頭燈暗了下去，暮寒玨毫無睡意，眼底的緒也沒有黯淡分毫。

想要找回暮逢宣，或許需要用些令暮延釗出其不意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