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前。
把守在審訊室外的衛兵神不佳,昏昏睡時倏忽聽見后傳來的響指聲被嚇了一跳。
暮寒玨坐在審訊室的拘束椅上,雙手被箍在面前桌板上的兩個鐵環中,自然向下垂著。
從拇指與中指無名指之間的角度尚可看出剛剛的響指恰恰出自他手。
暮寒玨挑起眉梢,下垂的手指抬起朝衛兵勾了勾:“過來。”
衛兵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雖然這位暮首長上背著勾結Y國皇室的嫌疑,但畢竟也要講人權。
“首長,您有事?”衛兵詢問道。
暮寒玨嗯了聲:“把你們安隊來。”
衛兵立馬就猜到了可能是暮首長要待事實,連忙哦了一聲:“首長,我們安隊現在已經休息了,您有事趕明兒再待也來得及。畢竟您就算現在待清楚了,我們也不可能放您出去。”
暮寒玨緩緩掀起眼皮,偏窄的雙眼皮隨著視線上移呈現出更鋒利的夾角,釘在人上的時候有些滲涼。
衛兵被他看得心里發:“首長,您別這樣看著我。”
暮寒玨嗤笑了一聲:“我都還沒休息,安堯怎麼睡得著的?”
那語氣強得不容置喙:“你們安隊過來,現在。”
衛兵犯了難:“這……首長,我沒那麼大的權限啊……”
“很為難?”暮寒玨瞥了瞥審訊室銹跡斑斑的鐵欄,“搞清楚,現在是我愿意配合你們的工作,不想為難你們。否則……”
暮寒玨活了一下手腕,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你真以為靠這些就能把我困在這?”
衛兵瞬間就覺得自己不困了。
他聽說過暮寒玨的事跡。
一個人深虎挑了一整個雇傭兵團的是他,靠著一把匕首從尸山海中闖出來的是他,讓整個京城聞之名諱便要震三分的也是他……
這樣的人想要將這審訊室踏平再逃出去,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何況,他還有那麼多死心塌地的追隨者……
“我這就想辦法通知安隊。首長,您稍安勿躁。”
衛兵害怕暮寒玨真要造反,只顧急急地跑出去找電話,本沒有意識到:
在剛剛那場博弈中,于劣勢地位的明明應該是被拘束椅限制行的暮寒玨。
安堯接到電話就急匆匆地趕來了。
他看見暮寒玨,立刻將審訊室開了鎖,走進里面去和人流。
“寒部,您找我?”
“做個易。”暮寒玨看著安堯,沒有一句廢話,開門見山,“暮延釗以我兒子為人質在外盤踞,現在是徹底剿了Gods Arrow的好時機。
放我回去,我親自與暮延釗涉,事之后的功勞也能分你一杯羹。”
安堯一聽倒吸一口涼氣,有些猶豫道:“這……寒部,上面給我的指令是調查您與Y國皇室勾結的問題,如果平白將您放出去,我承擔不起責任……”
“那安隊是否思考過,在這個節骨眼上想要陷害暮某的人到底安的是什麼心思呢?”
暮寒玨的指尖不疾不徐在桌面上輕點,懶散的態度本不像是一個應該面臨審訊的嫌疑犯。
安堯蹙了蹙眉。
似乎,那些一直囂著暮寒玨有罪的人無一例外都與他沾些仇怨。
在如此危機時刻將暮寒玨足在這,若說是蓄意報復也不是不可能。
暮寒玨的嗓音又慢悠悠地穿安堯的耳:“房間里的大象一直都在,就看安隊你的選擇了。”
說完,暮寒玨用眼神點了點自己手腕上的鐵環,靜等安堯的作。
……
“那這個安隊還真是個好人,以后有機會我們請他吃頓飯。”余依點點頭,默默給安堯發了一張好人卡。
“嗯,人確實不錯。還是他親自開車把我送回家門口的。”
墨硯依舊困:“可是,您為什麼要將自己置于那麼被的地位?萬一安堯不答應,您豈不是要一直被關在那?”
“掩人耳目。”暮寒玨挑,“想想看,什麼人會在得知我被抓起來后恣意狂歡?”
好一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這回別說墨硯了,就連暮景琛一個純商人都明白什麼意思了。
“哥,你是要放長線釣大魚,把那些垃圾都一網打盡?”
“嗯。”
而這場為暮寒玨被捕而發起的狂歡將為那些登不得臺面的東西最后的晚餐。
或許,暮寒玨還想再隨手附贈一瓶香檳給他們“助助興”。
暮寒玨低眸看著自己握在掌心里余依的手指,沒忍住了兩下。
他說:“正好,我倒想看一看是什麼人這麼狗膽包天,連我的主意都敢打。”
墨硯了自己的下,微微蹙眉:“所以,現在有一個冒牌貨代替您被關在審訊室里掩人耳目?”
暮寒玨嗯了一聲:“所以我這段時間不能在外拋頭面,你們都知道該怎麼做。”
說完,他低下頭親昵地蹭了蹭余依的額頭,凌厲的眼神也終于被溫融化。
“也要辛苦你了,老婆。”暮寒玨抱著余依的肩膀,“一切結束之后,任你發落。”
余依撇著哼了一聲,小聲道:“把你發配到寧古塔去才好。”
“指哪打哪,你說往東我肯定不敢往西啊。”
暮寒玨話說得輕松如常,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似的,墨硯一聽都沒忍住笑了一下,反倒讓余依紅了臉。
小聲罵了暮寒玨一句:“就你最沒臉沒皮,人家墨副還站在這里聽著呢。”
暮寒玨淡淡看了墨硯一眼,墨硯立刻抬起手做投降狀:“我可什麼也聽見看見。”
暮寒玨滿意地點了點頭,對余依一挑眉:“聽到了麼?”
余依:“……”
兩個都是流氓!
之前怎麼就沒看出來墨副其實是個黑芝麻餡湯圓呢。
正好余依不想理暮寒玨了,放在一旁的手機又嗡嗡震了起來。
余依看著陌生的號碼皺了皺眉。
這深更半夜的,誰給打電話?
不能是律所那邊的委托吧?兒子都被綁架了,哪還有心思忙工作。
余依想了想,掛掉了電話。有浪費在這上面的時間,不如和暮寒玨趕快回房間去商量商量下一步的打算。
可那邊不死心,一個接一個地頂進來,吵得余依心煩。
“你好,我不辦卡、不辦證、不接代吃肯德基,律所的工作事務麻煩轉接其他組,謝謝。”
余依一長串話說完,對面卻忽然笑了一聲。
開口,是一道余依做夢都想將其主人撕碎的聲音:
“侄媳婦,你的寶貝兒子絕食兩天了。再不勸勸,我擔心他或許等不到再次和你們夫妻倆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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