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哪去了？”被做麗姐的人捂著笑，“來，陪姐姐們喝個酒，桌上這錢就歸你。”

段旭洲疑地看著：“就這樣？”

他將信將疑地走過去，在幾人揶揄的注視下端起桌子上的方杯，把里面的酒一飲而盡。

這是段旭洲第一次喝酒，又苦又辣，酒的沖勁一瞬間涌上大腦，讓他覺有些難。

周遭的人們卻鼓起了掌：“小弟弟好爽快，好酒量……”

段旭洲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記得他被在皮質沙發上，一杯接一杯的酒水往他嚨里灌。

一半順著下流下來時還浸了服。

“不行……我不行……”段旭洲無力地癱在沙發上，雙頰通紅，說話時舌頭還在打結，“我喝不下了……”

意猶未盡地人們只好停了下來，麗姐憾地嘖舌：“以后還是得多練啊，這麼好的酒，你不喝都浪費了。”

段旭洲著口角的酒，眼睛看著桌子上的兩沓紅鈔票：“我能拿走了嗎？”

麗姐嗤地笑出了聲：“都這樣了還想著拿錢呢，可真是個財迷，拿走吧。”

段旭洲撐著子起來，將那兩沓鈔票捧在手里，朝麗姐鞠了一躬：“謝謝。”

腳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不聽使喚。

段旭洲踉蹌到了門口，后還傳來那種拿他找樂子的語氣：“下回姐姐們來還找你啊。”

他抿了抿，將包廂門在自己后關上。

勇哥在外面等著他，看他出來，立馬就把人扶了起來：“這麼快就出來了？干的怎麼樣？富婆們說下回還來嗎？”

段旭洲沒回答：“扶我回宿舍吧，我累。”

把段旭洲送回宿舍，勇哥幫他蓋了被子才走。

聽到宿舍門關上的聲音，段旭洲這才看著天花板流了行眼淚下來。

這種錢拿著可真燙手。

昏沉睡之前，段旭洲強打著神數了數手里的錢。

兩萬元。

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錢。

……

從那以后，酒吧經理給段旭洲升了職，常讓他陪人喝酒。

段旭洲白天在學校上課的時候經常胃痛到直不起子。

“旭洲。”余依拖來一個椅子，隔著課桌坐在段旭洲對面，“你還好吧？”

從藥盒里面摳出止疼藥放進段旭洲手里：“總吃這個不是辦法，你空去校醫院看看？”

段旭洲將藥片吞了下去。

可是看病不還是要花錢嗎。

賺錢就已經這麼難了，再花出去，他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賺夠離開這里的錢。

“沒事的。”段旭洲拒絕了余依的關心，從書包里拿了一棒棒糖給，“我疼得不厲害，等考完大學再去治也來得及。”

余依深深地嘆了口氣：“那好吧……”

段旭洲把書包收拾了起來，離開教室前拍了下余依的頭：“好好學習，以后無痛賺錢。”

“哈？”

余依不知道段旭洲怎麼就冷不丁地來了這麼一句，但看著他匆匆離開的背影，知道他一定有事瞞著。

酒吧。

段旭洲將自行車停在外面，滿頭大汗地跑進來。

酒吧經理像看見救星似的迎了上去：“我的小祖宗你可算來了，客人都等你半天了！”

“對不起，今天作業很多，我剛寫完。”

“行了行了，別找借口。快點去把工作服換了，今天爭取多賣幾瓶好酒，老板說了，給你加提！”

年紀還小的男孩子上沒什麼鍛煉過的痕跡，段旭洲卻被要求穿上白襯衫，再戴上黑帶。

被勒得難，段旭洲走到包廂門口停了下來。

他有些猶豫地回頭問經理：“這不是麗姐經常在的那個房間。”

“也不能盯著一個客戶，這回的老板有實力，一定要爭取啊！快去！”

段旭洲一個趔趄被推了進去。

他護著懷里昂貴的酒，慢慢抬起頭看了一眼，對面沙發上是個大腹便便的禿頂男人。

看見段旭洲，那男人推起鼻梁上小鏡片的眼鏡，鏡片底下的瞇眼也看不出到底在想什麼。

段旭洲尷尬地扯微笑了一下：“老板……”

“請你出場可是不好請哦。”男人敲了敲手腕上的表盤，“我已經在這坐了一個點了。”

“不好意思，實在是不好意思。”段旭洲走過去倒了一杯酒，“您請，我再自罰一杯。”

禿頭老板滿意地端起酒杯，喝酒時，他的余掃視著段旭洲。

看他吞咽酒時上下滾的結，禿頭老板笑了一聲，拍拍自己邊的座位。

“來，坐下。”

禿頭老板把手臂搭在段旭洲肩上：“讀書是很重要，但人關系也不得不學……”

段旭洲覺游離在自己肩上的手非常不舒服，賠著笑避開：“您說的是，但我今天就是個賣酒的，您看您喜歡哪種口味，我給您介紹。”

“哎，不急。”禿頭老板又將手放在段旭洲膝蓋上，“賣酒得到哪輩子才能發財？我看你有眼緣，給你指條明路？”

“謝謝老板，不用了。”段旭洲往旁邊挪了挪，“我還是陪您喝酒吧……！你干什麼？”

禿頭老板不由分說地撲向段旭洲，杯子里的酒水灑了段旭洲一。

“別給臉不要臉！我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還敢跟我在這挑三揀四！”

段旭洲看著匍匐在自己上臃腫的男人，胃里翻涌著惡心。

他推搡著禿頭，用力從旁邊出一支紅酒，重砸上了禿頭的腦袋：“死變態，滾啊！！”

……

酒吧經理到場之后連連鞠躬向禿頭老板道歉，當著所有人的面踹了段旭洲兩腳。

“還敢手打人？我報警說你故意傷害，讓你考不上大學信嗎？”

段旭洲迎著經理斥責的眼神頂了回去：“你報啊！你們暗搞這種皮易，我才是要報警！”

經理冷笑道：“那正好，你也不開關系。到時候我就舉報到你學校去，你還想讀大學？”

“你、你們……”段旭洲愕然怔住。

經理把幾張鈔票甩在段旭洲臉上：“損失的酒錢和客人的醫藥費從你工資里扣了，拿著剩下的錢麻溜滾蛋！別再讓我看見你！”

段旭洲薄抿一條直線。

他拎起自己的書包，腳下踩著撒在地上的鈔票，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以前攢下來的錢應該夠供著自己完學業了。

今天晚上可真冷啊，呼吸的時候空氣中還會凝哈氣。

段旭洲著自己口袋里皺的二十塊錢，路過一家開著暖黃燈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

他走進去，花了十六塊九錢買了一包新上市的桃子味果糖，剩下的三塊一，他買了臨期理的小面包。

段旭洲拿那個小面包當作是晚餐，在便利店里度過了這險些失的一夜。

余依早上見到段旭洲頂著黑眼圈進來的時候嚇了一大跳：“旭洲你昨晚干什麼去了？這黑眼圈……快比上熊貓了。”

段旭洲了自己眼下的烏青，勉強笑了一下：“沒關系，熬夜背了些古文。”

“來。”段旭洲攤開手掌，一顆的糖果送到余依眼前：“吃吧，新出的桃子味。”

余依含著糖，眼睛亮晶晶地說好吃，段旭洲終于真心實意地笑了。

“依依。”

“嗯？”

“放學陪我去校醫院看看胃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