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的目落在他手里的牛上,眸底深略過一冷意。
喝肯定不可能喝了。
但是……可以讓他喝啊。
不然,這麼貴的牛,多可惜啊。
平靜地開口,“剛剛上來的時候,我喝了一碗張姨煮的紅棗銀耳羹,那牛我喝不下。”
商泊禹一臉無奈,充滿十足耐心地輕聲哄道,“是我想得不周到了,不過你睡覺向來不安穩,還容易做噩夢,這個喝了是安眠用的。”
孟笙聞言,為難地皺了皺臉,一副“我知道你是在關心我,但我實在太飽喝不下”的糾結模樣。
最后妥協地嘆息一聲,“但這麼大一杯,我也喝不完,等會非得吐了不可。你先幫我點,喝到……這里吧。”
纖細修長的手指落在杯子三分之一的杯壁上。
眼里流出幾分明顯的狡黠和心虛。
商泊禹一愣,心微微下沉。
著杯子的力道不由加重了些,捕捉到眼底的緒,失笑了一聲,“這又不是藥,喝個牛還躲懶?調皮。”
孟笙語氣和下來,像是在撒一般,“我是真的喝不下,胃口只能裝下這麼多,你喝吧,就剩兩三口給我就好了。”
商泊禹眸子略暗。
這里面有他專門為準備的藥,他當然不能喝!
心下衡量了下,只好故作嘆氣,寵溺地了的頭。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不喝牛。沒事,你喝幾口剩下的,我拿去倒了就好了。”
他確實不喝牛。
但以前想讓他喝的時候,他都不會拒絕的。
孟笙在心里冷笑了一聲,面上卻是十足的關切和心疼。
一雙好看沉靜的眸子耷拉下來,輕聲說,“我知道,但你心疼我,我也心疼你呀,你這段時間不也睡不好嗎?
我明白,我舉報悅綺紡的事,你心里肯定還是怪我,怨我的,我都明白,不過,我心里也不好的。
尤其看你每天失眠,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時候,我很愧疚,很自責,但……我……不知道該怎麼安你,
怕你聽了,只會增加你對我的怨懟和恨意,我……”
說到后面,清麗的嗓音里明顯帶了兩分哽咽,也恰到好地停下了話頭。
商泊禹聽言,心角一立刻塌陷下去。
要說心里一點怨恨都沒有,那顯然不現實,可沒辦法,他離不開,也不了失去。
這些天他的確有些睡不著,心里堆積的東西太多了。
讓他整日心緒不寧。
現在知道孟笙其實是在意他的,關心他的,好像就已經足夠了。
其余的,他都可以既往不咎。
只要的心在他這里。
“又瞎說,我什麼時候怪過你?更別說恨了,我你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恨你。笙笙,這個世界上,沒有別人比我更你了,我是真的,真的特別你。”
他滿臉疼惜和真誠,那雙深邃的眸子宛若一個古潭,想將徹底吸附進去。
讓在里面徹底迷失方向,永世都不得再出來。
尤其是后面那句,帶了幾分迫切。
迫切地想告訴,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甚至比他母親余瓊華還要重要。
可那又如何呢?
他那麼骯臟的,要不起。
也承不住。
孟笙狠狠制住腔里那如水般涌出來的諷刺,輕輕眨眼睛。
盡顯茫然和無助的模樣,“你……真的不怪我?”
商泊禹笑了下,摟著孟笙的肩膀。
輕聲細語地安,“我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嗎?那件事……錯不在你,你做的也是對的,我這些天睡不著是因為公司的事……”
“你啊,原來瞎想那麼多,以后有什麼隨時和我說就好了,別悶在心里,一定要說出來。
不過,我知道老婆在默默關心我,心疼我,我還是很高興的。這牛,你喝不下就算了。”
你看,綠茶這一招在男人面前,永遠都是管用的。
也難怪他一直離不開寧微微,周而復始的。
寧微微就是用的這套綠茶手段,牢牢拴住了他的子。
孟笙輕輕吸了吸鼻子,睨著那杯牛,輕輕點了下頭。
眼神期盼又含關心,“那你喝了吧,喝了今天晚上睡眠肯定會好一些,不然老是翻來覆去的,你也難不是?”
一句話,就把商泊禹架在一個不尷不尬的位置上。
看著孟笙這充滿擔憂的神,他心里發,端著杯子的指節微微泛白。
現在倒有種端起石頭砸自己腳的覺。
他這幾天總是裝失眠,無非是想引起孟笙的注意,想讓心和心疼罷了。
沒想到……
看來,這藥下在牛里,確實不是個明智之舉。
只不過,那藥呈白末狀,放在其他東西里,怕容易引起孟笙的察覺和懷疑。
在孟笙的注視下,他沒法繼續思量下去,只能不聲地和對視。
沒有表現出半分慌來。
連眸子都被深和溫浸滿,聲說,“沒事,就算不喝,有了老婆的關心,我今天肯定也會睡得很好。”
四兩撥千斤這種事,他干得多了,也就練了。
孟笙在心里嗤笑一聲,還沒來得及未出聲,商泊禹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率先響了起來。
是短信鈴聲。
在這偌大又靜謐的臥室里,那道清脆悠長的鈴聲顯得尤為突兀。
商泊禹的背脊明顯僵了下。
許是那條陌生號碼短信的影響,他現在一聽到短信聲,就會不自覺慌和排斥。
連帶著眸子里的也滯住了。
隨后穩了穩心態說道,“你今天加班那麼晚,肯定也累了,我去把牛倒了,早點睡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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