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起！

那個惡魔殺手！

看到聽見聲音的瞬間，克萊恩汗倒豎，知道自己遇見不好的事了。

他的視線，客廳的裝飾以明黃亮麗為主，茶幾、沙發等事沒一點異常，只有那塊地毯染上了鮮紅的，並緩緩浸開。

腹部傷口空空的側方，蹲著一條型很大的黑狗，它半張，出一尖利鋒銳讓人發抖的白牙，而每牙齒之上，還生長著鐵鏽般的暗紅痕跡，這似乎是長久啃食卻沒經常清理的結果。

此時此刻，那條大型黑狗的幾牙齒上還纏繞著的小腸，並有撕碎的生點點簇擁。

它的腦袋移了過來，巖漿般的雙眼映出了做工人打扮的克萊恩，映出了他有所偽裝的臉龐。

“荷！”大型黑狗的嚨裡發出了一聲示威般的吼聲。

真的是！它是序列6的“惡魔”，快要晉升的“惡魔”！而我今天做的準備都不是針對它……克萊恩腦海瞬間閃過了這麼幾個念頭。

霍然之間，那條黑狗的飛速膨脹，變了足有兩三米高的怪，它的背後，一對巨大的蝙蝠羽翼緩緩張開，耳朵旁邊則有布滿神花紋的羊角在生長。

它潤閃亮的發之，跳躍出了朵朵赤紅帶藍的火焰，濃烈的硫磺味道隨之散逸開來。

幾乎是同時，克萊恩原地一蹬，不退反進地揮出了手杖，就像炮彈一樣衝向了那隻惡魔巨犬。

刺啦！

黑的惡魔巨犬迅捷前撲，長著尖刺的狗爪揮出了殘影，一下就拍到了克萊恩的上。

無聲無息間，它的手爪穿了那道影，就像穿空氣！

克萊恩的影隨之黯淡，迅速明。

這只是幻影！

是克萊恩製造出來的幻覺！

而這個時候，他本人已就地翻滾，靠近了凸肚窗，然後左手一按一撐，整個騰空而起，直直撞向了那扇玻璃。

辨認出敵人是誰後，他就打定主意，立刻逃跑！

那惡魔巨犬見狀，巖漿般的眼睛頓時變亮，裡面似乎有火焰在熊熊燃燒。

它張開，彌漫著惡臭地發出了一個滿是汙穢之意的單詞，來源於惡魔語的單詞:

“死！”

噗！

克萊恩的頓時停滯，心髒仿佛被無形之手狠狠攥住了。

這凝固於半空的影瞬間就變薄變淡，變了一個剪裁糙的紙人。

而這紙人之上染滿了紅鏽，斑駁的紅鏽！

哐當，喀嚓，難分先後的兩聲靜裡，克萊恩的影再現，撞破凸肚窗，撲向了外面石板鑄就的街沿，替紙人則緩緩飄落，燃燒起了散發硫磺味道的火焰。

惡魔巨犬低吼一聲，猛然再撲，已是躍到了窗臺上。

而一團著藍的赤紅火球從它的口中飛了出來，轟向了敵人逃跑的道路。

克萊恩剛一落地，當即又接了一個翻滾，那帶著藍的赤紅火球砸在旁邊，卻沒有立刻炸，似乎被無形之力影響著，遲緩著。

轟隆！

等到克萊恩連滾帶躍地逃出一段距離，那火球才膨脹炸開，碎裂了周圍的石板。

眼見惡魔巨犬要追擊而來，克萊恩早有準備地張開了。

他扯著嗓子喊道:

“殺人啦！”

“救命啦！”

“殺人啦！”

“救命啊！”

這聲音似乎被附加了特別的效果，在安靜的夜裡遠遠開，驚醒了整條街道的居民，傳了隔著兩條街的巡邏者耳中。

惡魔巨犬撲擊的架勢一下頓住，想了一秒後，它退回了房間，開始收拾現場。

而克萊恩狂奔的影也在“殺人啦”“救命啊”的呼喊聲裡瞬間消失不見。

旁邊某棟房屋，早被熄滅的壁爐，殘余的木炭霍然重燃，並騰起了誇張的火焰。

克萊恩就像在表演魔般，閃現在了這團火焰裡，輕輕一躍，便拿著手杖跳了出來。

然後，他利用“萬能鑰匙”，遇門開門，逢牆穿牆，往著另一個方向快速逃遁。

“呼，這種時候，沒有非凡之力的呼救可比靠砰砰砰的模擬發音開槍有用多了……”克萊恩邊歎，邊拿出一瓶安曼達純，滴了幾滴在上。

因為那“惡魔”的原本種族是狗類，所以，他得提防對方的特殊能力裡有聞氣味追蹤這一項！

就這樣一直穿到了另外的十字街口，克萊恩才停頓下來，打量四周。

眼見這裡較為安靜，尚未到什麼影響，他忙走到街邊，雇傭了一輛出租馬車。

等到馬車在深夜裡行駛出了很長一段距離，克萊恩才真正松了口氣，知道那個“惡魔”不會追趕上來了。

“萬能鑰匙”還真是古怪啊……竟然讓我迷路迷到了殺人現場，以後使用它，得謹慎謹慎再謹慎……那真的是變的“惡魔”……它的魔藥和配方從哪裡來的?它是否還有一個人類同伴?它當初連環殺人案的目標又是怎麼挑選的?

嗯，值得欣的是，確定了這一點後，它再想作案就會困難很多，被抓住的概率也會大增……

一個個想法一個個疑在克萊恩心中冒出，馬車則飛快地奔馳於寬闊無人的道路上，奔馳於一盞盞煤氣路燈之間。

忽然，克萊恩心中一，腦海自然浮現出了一副畫面:

一豌豆藤從天上倒垂而下，織茂的森林之路，馬車夫卻毫無所覺地駕馭馬車，繼續行駛於那些綠植之上。

不好！

克萊恩沒有猶豫，猛地撲向車窗，要跳躍到街上。

砰！車廂震，他被反彈了回來。

與此同時，那一豌豆藤真的垂了下來！

克萊恩皺起眉頭，試圖縱火焰點燃車廂，可是，他的響指卻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這時，四周已變得異常安靜，就連馬蹄踩踏綠植和車飛快碾過的聲音都消失不見。

克萊恩竭力讓自己冷靜了下來，他向窗外，只見馬車已沿著豌豆藤織的道路行駛到了半空。

這，這不是貝克蘭德……他瞇了下眼睛。

就在這個時候，馬車停了下來，窗外是豌豆藤在半空連的吊床般的座椅。

一雙穿著黑皮靴的腳從那裡垂落，一道和卻不含的嗓音傳了克萊恩的耳朵:

“你剛才在做什麼?”

是博館那個人……疑似高序列強者……好像沒認出我，畢竟我之前用阿茲克銅哨做了偽裝……應該是聽見呼救聲才過來查看的……克萊恩的思緒在此刻變得異常活躍。

他故意吞咽了口唾沫道:

“我是一名私家偵探，我和很多朋友一塊，在調查最近的連環殺人案。”

“我有件做‘萬能鑰匙’的神奇品，可以開門穿牆，但會造迷路。”

“就是在這樣的過程裡，我直接撞上了案發現場，因為不是對手，只能邊跑邊喊救命。”

我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克萊恩在心裡默默補充道。

他說完之後，外面短暫沒有回應，可他卻覺有一道視線穿了車廂，穿了阻礙，直接在審視自己上攜帶的品。

還好，我保險起見，把阿茲克銅哨和書簽都留在了灰霧之上……此時此刻，克萊恩是如此地慶幸。

謹慎和小心果然是有用的！

那無法言喻的分外難熬的沉默後，和但不含的聲終於開口了:

“那把鑰匙有一定的詛咒，非必須，不要使用。”

話音剛落，四周的一切霍然改變，什麼豌豆藤，什麼森林之路，什麼通往半空的途徑，全部消失不見，馬車依然行駛在大街上，行駛在造型典雅的鐵黑煤氣路燈之間。

克萊恩一直提著心，直到馬車抵達東區附近，他付出了8蘇勒的車費。

——正常況下，出租馬車不會進東區任何街道，因為那很可能被搶劫。

在黑棕櫚街那個一居室，克萊恩更換好，直接睡下，沒試圖在凌晨之後返回明斯克街——第12起兇殺案出現，貝克蘭德的狀況肯定更加繃了，外面必然有各種盤查。

他也沒立刻去灰霧之上研究那張“書簽”的，表現得就像他剛才對神子描述的那樣，只是一個低序列的，有些非凡能力的私家偵探。

“今晚還真是意外頻現，相當刺激啊，我就個東西而已……嗯，大部分問題得怪‘萬能鑰匙’……”克萊恩自嘲了一句，很快進了沉眠。

第二天清晨，他呼吸著嗆鼻且刺激嚨的霧氣，慢悠悠回到家裡，順便取了信報箱中的報紙和信件。

開門之後， 他隨手攤開報紙一瞧，發現頭版頭條的標題不出意料:

“第12起！”

“惡魔再現，警方宣稱已鎖定兇手！”

……

至於王國博館展被竊之事，只在不顯眼的地方，被提了一句，甚至沒說被的是什麼品。

與報紙一塊送來的沒郵票的信則是水費帳單，需要克萊恩自己去繳納，他瞄了一眼，就隨手丟到茶幾上，自回到二樓，燒水泡澡。

等到水霧彌漫於浴室，他才抓住機會，逆走四步，進灰霧之上。

巍峨不變的古老宮殿，克萊恩坐了下來，拿起了那張描繪有羅塞爾皇帝形象的書簽。

“得到你，真不容易啊！”他輕輕挲那紙表面，無聲歎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