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牧堯看的眼神頓時冷了幾分，原本他還念著前同事的分，不想讓難堪，可差點就忘記了，面子給多了，總有人會蹬鼻子上臉。

“謝玲同志，我想我上次跟你說得很清楚了，不要給我送任何東西，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此話一出，姜也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地拒絕，站在對方的角度，甚至覺得有些傷人。

但是，站在自己的角度，那簡直是爽到了極致，柳眉一挑，頭高高揚起，用鼻孔對著人，好不嘚瑟。

果不其然，謝玲如遭雷擊般呆立在原地，垂在側的手攥起，又緩緩松開。

“堯哥，我……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給你送點月餅。”

“謝謝你的好意，我說過很多遍了，不用！別麻煩！”

許牧堯言罷，側而立，做了個請的手勢，輕聲說道：“你工作應該忙的吧，快回去吧。”

謝玲重重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眶已然微微泛紅，楚楚可憐地看向許牧堯，小聲說了句，“抱歉。”

說罷，拎起那盒月餅邁步離去，路過姜也邊時，還不忘狠狠地瞪一眼。

姜也豈會示弱，回頭對著的背影扮了個鬼臉。

許牧堯將的可小作盡收眼底，角不由出一抹淺笑，心中頓時涌起一沖，想要的小腦袋，然而，手到一半，卻又如電般了回來。

“進來，不嫌曬啊。”

“哦，來了。”姜也笑瞇瞇跟了上去。

中秋這天，許牧堯給員工放了一天假。然而，在這闔家團圓的時刻，空的家中卻只有他孤獨的影，倍凄涼。

他從不承認自己是凄涼的，也從不覺得自己幸福，他的心宛如一潭死水，沒有大悲大喜的波瀾，緒如同被冰封一般，再無起伏。

他并非沒有家人，只是為了不讓家人遭禍事，他已整整十年未曾歸家。能通過電話得知家中一切安好，他便已心滿意足，不敢再有更多奢求。

深邃的夜空，皓月高掛，給世間萬披上一層耀眼的銀白。

許牧堯舉起手中的酒杯，對月干杯，“中秋快樂。”

從臺窗臺向外眺，道路兩旁的紅燈籠宛如一條條火龍，綿延不斷，仿佛沒有盡頭。

秋風吹拂，樹影婆娑，月影斑駁下，一個小影拎著一大袋子東西跑進了他所在的單元樓。

不多時，門鈴響起，“叮咚叮咚……”

許牧堯微微一愣，這個時間點，人們不都應該陪伴在家人邊嗎？誰會來找他？是業？

他放下酒杯，移步到玄關，門一開，看到來人竟是姜也那小鬼，他錯愕了下，臉上卻不自覺揚起笑容。

嗯，能來，他很意外，也很開心。

“你怎麼來了？”他的語調是從未有過的輕快。

“來陪你過中秋呀，知道你孤家寡人一枚。快幫忙快幫忙，手快斷了。”

許牧堯趕忙接過手里的東西，嗬，別說還重，也不知道這小子骨是怎麼支撐到門口的。

姜也甩了甩勒紅的手掌，眉頭擰一團，看來是真勒疼了。

許牧堯趕忙拽過的手掌查看，那深深的紅痕猶如猙獰的蜈蚣嵌掌心，周邊都紅得發紫了。

他看了眼地上那袋東西，又看了看眼前的孩兒，突然嚴肅起來。

“你大晚上不在家待著，跑來找我干嘛？還拎這麼多東西，是怕我死在家嗎？”

訓斥的語氣里卻字字句句都著關心。

姜也回手臂，雙手叉在一起，了，“我過來是征得了舅舅的同意的。”

說著，垂眸看了眼自己腳下，又看向他，“那個，有沒有我穿的拖鞋？”

聞言，許牧堯轉從鞋柜里拿出一雙白拖鞋，遞到腳邊。

姜也笑瞇瞇道了聲謝，然后把鞋換好。

“快嘗嘗，這是我舅媽自己做的月餅，鮮月餅，可好吃了，我特意給你多裝了幾個。”

姜也從袋子里掏出一個保溫盒，然后獻寶似的舉到許牧堯面前，一雙小鹿眼閃著期待的芒。

許牧堯拿起一塊放進里，咬下一口細細品嘗，兩秒后，“嗯，不錯，比傳統月餅要好吃，我個人認為。”

見此景，姜也不由得想到前兩天謝玲送月餅的場景。

他對別人說他不吃月餅，然而此刻，他不但吃了送的月餅，還不吝夸贊。

這是不是說明，在他心里有那麼點兒與眾不同呢？

想到這一點，心里頓時樂開了花兒，暗自興了好一陣兒。

隨后，從他后桌子上了張紙巾，踮起腳尖，抬手給他去邊的油漬。

全力踮起腳尖的視線，剛好能平視他的薄，線條優，廓分明，紅潤又有澤，沾上食的油漬后，好似涂了彩一樣。

他的看起來好啊。

不知道親起來的口怎麼樣？

姜也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突如其來的舉，也讓許牧堯僵在了原地，不知是酒的作用，還是眼前的小鬼那雙眼睛太勾人，他心底竟萌生出一種想親的沖。

這個念頭劃過大腦的瞬間，許牧堯猛然回過神來，電般用力推開前的孩兒。同時，他在心底狠狠地譴責自己，簡直是喪心病狂，竟然對一個比自己小這麼多的孩子產生了如此邪惡的念頭！

他慌忙側過，極為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但嗓音依舊暗啞，“那個，你想喝點什麼？喝茶還是涼白開？”

他泛紅的耳尖，慌的眼神，以及推開之前那微微低頭的作，都無一地落了姜也的眼中。

他肯定對有好的，肯定是！

姜也著他的側臉，腦海中蹦出來一個大膽的想法，“我想喝酒，跟你喝一樣的。”

清醒時沒膽量說出口的話，微醺狀態下會不會容易些？所謂酒壯慫人膽。

手指了指桌上的酒杯，里面還裝著未喝完的紅酒。

“不行。”許牧堯立刻拒絕。

“為什麼？”

“孤男寡共一室，你不保持警惕，還想著喝酒，你這哪是沒有安全意識，簡直就是將安全意識棄如敝履。”

“誰說我沒有安全意識的，我在外面從來不喝酒，誰勸都不喝，除非有我最最信任的人在邊才行，比如我父母，舅舅，還有你……”

許牧堯只覺得太的青筋直跳，無奈又疲憊地了眉心。

“要喝回家喝去，我這里不行。”

“我……”姜也本想據理力爭一番，但想到今日前來的目的，唯恐誤事，于是，到了邊的話語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我喝白開水就行。”

“等著，我去給你倒。”

他去倒水的間隙，姜也慢悠悠閑逛起來。他的家果然如想象中那般，整潔有序，地面更是一塵不染。

正準備走去臥室，他便端著水杯走了過來。

“給你，溫熱的，現在喝正正好。”

姜也道了聲謝，端起杯子輕啜一口。

許牧堯：“你準備幾點回去？”

姜也把杯子放下，不悅地看他，“我這才剛來幾分鐘，就喝了你家一口水，還沒坐熱屁呢，你就迫不及待地趕人了？”

“你舅舅沒有給你設門嗎？”他反問。

“設了啊，但跟你在一起，他絕對放心，只要我晚上回去就行。”

許牧堯不在心底嗤笑，究竟是葉局長心寬似海，對他過于信任，還是本沒把他當作正常男人來看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