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世杰立馬道：“行了，那你就別賣關子了，趕說吧。”

“宋硯是向徽醫生的得意門生，這個你不知道吧。”林疏桐看著孫世杰，道。

孫世杰：“！！！”

“什麼？宋硯的老師是向徽醫生？”孫世杰表十分震驚，“我偶像的徒弟竟然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難怪宋硯這麼牛，原來是向醫生的徒弟。

白傾抿抿，弱弱地問了句：“啊……這個……這個向徽醫生很厲害嗎？”

“很厲害。”孫世杰向白傾解釋道，“尤其是在腦神經醫學這一塊，那絕對是醫學界的權威，頂尖水平的醫生，我的偶像！”

“哦哦。”白傾點點頭，看向林疏桐，“那……然后呢？”

“那場手的主刀醫生，其實是向醫生，宋硯只是向醫生的副手。”林疏桐道，“我朋友當時也在那家醫院實習，所以作為學習，有幸全程跟了那場手。說，手真正失誤的人其實是向醫生，只是后來宋硯承擔下來了這個責任。據我朋友說，那場手其實是靠宋硯力挽狂瀾，才沒有出人命，但是因為一些不可逆的傷害，所以宋硯最后盡力也只能保住了一條命，人活下來了，卻了植人。”

“當時醫院也對這件事做了調查，宋硯說的是，是他造的失誤。”林疏桐道，“但是其他醫生都說不是宋硯，所以院方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沒有對宋硯作出罰，而是院方承擔了這個責任，給了賠償。”

聽到這兒，白傾心有些復雜，輕聲問了句：“那……宋硯的老師，向醫生呢？”

“那次手后，他就離開醫院了。”說著，林疏桐頓了頓，才又繼續道，“然后沒多久就……”

“就什麼？”白傾問。

孫世杰緒有些低落地道：“就跳海自殺了。我聽人說……是抑郁癥。”

難怪！

難怪之前有一次宋硯提到他老師的時候緒有些奇怪。

竟然背后有這樣的故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宋硯幫向醫生背了黑鍋？”孫世杰難以置信，“不是吧……那可是我偶像啊！我偶像怎麼會……”

“反正我聽到的事的經過就是這樣的。”林疏桐微微攤手，“其實，到底是怎麼回事，恐怕宋硯自己說出來的才是全部的真相，我們知道的也許也只是一部分。”

林疏桐道：“但不管怎麼樣，有一點可以肯定宋硯的手沒有問題。”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難啊 ！”孫世杰慨了一句，“尤其是這次的死者家屬又是這麼個茬，就更難了。

世人對我們做醫生的大多都有偏見，就好像我們做醫生的就是救世主一樣的神，能救回病人是應該的，救不回來就肯定是醫不到家或者是出現了失誤，一旦出了問題，就全是醫生的問題。

殊不知我們也是之軀，我們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人，我們學醫也想救盡天下人，除盡天下病，可很多事都是人力所不能及的，醫生也只能盡力而為，但求無愧于心而已。”

“聽你這麼說，我怎麼有種不祥的預？”白傾抿，滿心都是為宋硯的擔憂。

“倒也不用太擔心。”林疏桐看向白傾，安了一句，“手室里那麼多醫生護士，手過程到底如何，大家都看見了，沒問題就是沒問題，也不會因為家屬是什麼位高權重的人就有所不同，相信院方的理吧。”

孫世杰立馬接了句：“你看，我們林院長家的千金都這麼說了，那肯定是沒問題了。”

林疏桐沒好氣地瞪了孫世杰一眼：“你這話什麼意思？涵我？我這麼說是因為我相信我爸的事原則，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我也沒說啥啊……”孫世杰弱弱回了句，“你這可就冤枉我這個好人了！”

林疏桐：“……”

白傾突然覺得這氛圍繼續在這里待下去似乎有那麼一點點不合適了，便說了句：“那我……我去外面等宋硯……”

*

宋硯從會議室出來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二點了，整個人看上去顯得有些疲憊。

他沒有想到一出來就能看見白傾，很是意外。

白傾看見宋硯出來，立馬跑過來抱住了宋硯。

“你……你怎麼在這兒？”宋硯詫異地問。

“因為我掐指一算，覺得你現在特別需要我，所以我就來了。”白傾著宋硯，粲然一笑，“怎麼樣？我厲害吧！”

宋硯心口一暖，覺一天的疲累好像在這一刻都消失了，殘的他立馬又滿復活了。

被白傾的笑容染，宋硯角也不自覺地溢出了一笑意，抱住了白傾，“嗯，好厲害，知道我現在特別需要你。”

白傾輕輕拍了下宋硯的后背，安道：“這大概就是夫妻間的心有靈犀吧！”

“想去天臺坐坐嗎？”白傾手指了指上面。

“好。”宋硯點頭。

*

因為是半夜，天臺的風有些大，也很安靜，安靜到只聽得見風聲。

這風吹在上，不僅能消除疲累，還讓人變得異常清醒。

“你好像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宋硯看了眼白傾，雖然白傾沒有開口問他，但能覺到白傾已經知道了。

“知道了一點點。”白傾道，“剩下的就得你告訴我了。”

“他是我本科到博士生的導師，對我很好，非常照顧我。”宋硯道，“我們一起做研究，做課題，對我而言，他亦師亦友，甚至有時候還充當了父親的角。”

“那……他的離開，你肯定很難過吧。”白傾有些心疼地看著宋硯。

宋硯眼眶微紅，半響后才道：“難過，但更多的是自責。自責自己沒有照顧好他，竟然不知道在師母去世后，他就患上了抑郁癥。我應該早點發現的。”

宋硯的老師向徽有一個非常恩的妻子，兩人青梅竹馬長大，很好。但是天不遂人愿，向太太得了一種很罕見的腦神經疾病。為了研究這種病，向徽耗費了很大的心，終于有了一點果。

向太太的況一日不如一日，沒有太多的時間了，于是向徽將最新的研究用在了向太太的上。

只可惜，手沒有功，向太太沒有活下來。

這件事對向徽的打擊非常大，他因此患上了抑郁癥。

只是他在人前偽裝得非常好，大家都以為他從失去妻子的沉重打擊中走出來了，包括宋硯也是這麼認為的。

可沒想到，向徽的抑郁癥嚴重影響到了他整個人，包括他做手的狀態。

那次手，向徽失誤了，宋硯見向徽不對勁，立馬停了向徽的手，由他接手。可即便是這樣，也已經遲了，宋硯只能盡力保住患者的命，但這也了一次非常嚴重的醫療事故。

事后，家屬追責，醫院自然也是要問責的。

宋硯不愿意自己老師的一世英名背負上這樣一個污點，就將事承擔了下來。

可其他醫生護士也不是傻子，手室里是什麼況，大家心知肚明，調查到時候大家實話實說，這件事終究沒能瞞下來，院方還是知道了。

向徽知道自己的失誤幾乎誤傷了一條人命，抑郁癥又瘋狂折磨著他，于是他留下了一封書，跳海自殺了。

之后，宋硯懇求院方給他老師最后的面，不要公開這件事。

所以在很多人的印象里，便都還以為那次醫療事故是宋硯造的，而宋硯也從來沒有解釋過。

沒想到這次到了對這件事一知半解的家屬，拿著這件事大做文章，要求宋硯為手負責，才會導致有些有口難辯。

在聽宋硯說著那段過去的時候，白傾一直握著宋硯的手，仿佛是想要給他一點力量似的。

“我經常在想，如果我早一點發現老師患上了抑郁癥，是不是他就不會走了。”宋硯看著白傾，道，“我不想公開這件事，不希他死后還要被人議論，詬病。他救過很多人，為醫學作出過很多貢獻，我不希他在大家心目中最后留下來的印象是一場醫療事故。”

“嗯，那我們就不說。”白傾宋硯的頭，“我也幫你保。”

很心疼宋硯，但同時又非常理解宋硯。

寧愿自己被誤會，都想要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保全他最后的名聲。

白傾安宋硯道：“你放心，你沒有犯錯，手也沒有失誤，該是你的清白就是你的，相信醫院和其他醫生會還給你一個公道，停職調查的這段時間就當是你給自己放假了！”

宋硯抱住白傾，覺自己從白傾這里又獲得了力量，心舒闊了很多，“好，都聽你的。”

“雖然以前發生的事我沒有辦法及時給你安和支持，但以后不管什麼事，我都在你邊，我們都一起面對，好不好？”白傾溫聲道。

“嗯，以后不管什麼事，我們都一起面對。”宋硯應下，抱著白傾的手又收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