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名侍聽到宋芷云的聲音，疑地看向管家。

問清的份后，幾個人面面相覷，原本不想搭理，但久久等不到老夫人和侯夫人過來，幾人無奈之下只能帶著宋芷云先回宮復命。

那頭，老夫人來到梅園后，看晚棠正在廊上徘徊，氣不打一來:“這不是好好的嗎？你如今越發不像話了，皇后的懿旨都敢不遵！”

晚棠蹙眉，迎上去見了禮:“母親這是打算進宮？”

“皇后召見，你還擺架子？你自個兒尋死，莫要牽累立淵……”

江嬤嬤聽牢了一路，眼下實在嫌聒噪，怒斥一聲:“你閉！”

老夫人張著，瞪著眼看片刻，忘了后面想說什麼。

“哥兒如今大權在握，今晚宮里忙得很，皇后不安六宮，這會兒哪里有心思召見你？別豬鼻子里蔥——裝象！”

“你……”老夫人氣得都在哆嗦。

覺得越發不像話了，竟然當著兒媳婦的面不給臉面！

晚棠看倆人劍拔弩張，耐下子跟老夫人解釋：“母親稍安勿躁，侯爺離開前代過，今晚各院都安生待在侯府，不管外面有什麼靜，都只當不知。”

老夫人驚疑不定，聽出一些危險的意味。

江嬤嬤看終于消停，沒好氣道：“行事之前先過腦，老提醒過老夫人多次，老夫人日里閑得沒事可以多讀讀書，免得以后給哥兒拖后。”

不等老夫人開口，他又道，“剛立太子沒多久，眼下出了這樣的事，其他皇子哪里甘心坐以待斃，皇后娘娘也是有皇子的。眼下誰有哥兒的支持，便更勝券在握。”

老夫人倒吸一口涼氣：“快，去把老侯爺回松鶴堂，就說我……我頭疼癥犯了。”

須臾，一個丫鬟氣吁吁地進來稟話：“不好了，大主要進宮，公公們等不及，已經帶著大離開了。”

老夫人：“……”

晚棠：“……”

江嬤嬤搖頭嘆氣，看一眼老夫人：“老送老夫人回去歇息？”

老夫人回神，不高興地斜了江嬤嬤一眼，轉走了。

晚棠暗松一口氣：“沒聽過上趕著送死的，逆子！趙管事，再安排兩個人，把錦繡苑看牢，不許他們再出來半步。”

趙福看江嬤嬤和晚棠都對違抗皇后懿旨如此淡定，自然也鎮靜下來：“適才驚慌，大爺大趁去了前院，這會兒大爺已經回去。”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不必管了，夫人今晚好生歇著，不必再搭理外頭的事。”江嬤嬤搖搖頭，轉往熹微閣去了。

晚棠抬頭看了一眼沉沉夜。

黑黢黢的夜幕被約約的火沖散，晚棠瞇眼一看，好像皇宮走水了。

趙福看憂心忡忡地皺著臉，安道：“夫人放心，奴才這就讓趙馳風……”

“不必，讓趙馳風安排一個人跟著前院管家，今晚不管誰在下令，都不許再給外人開門。其他人按照侯爺此前的安排待命便好，黑燈瞎火的，你也不要差人出去打聽。”

這把火不一般，晚棠幫不了蕭峙什麼，只盼著不要拖后。

原本已經要從暗顯的趙馳風，又默默退回閣樓頂層。

他早就知道，侯爺重夫人并非無緣無故，夫人值得……

宮里了。

蕭峙隨著侍進宮時，伺候太子的侍們都在東宮著急忙慌地轉。

蕭峙揪住一人：“小殿下在何？”

“陛下薨逝，殿下傷心不已，一度暈厥……奴才去請太醫，回來便看不到殿下了，他們都說殿下不曾離開……”

東宮侍們看到蕭峙，便看到了主心骨。

“不曾離開那便找出來！”蕭峙不用深想，便知道太子心虛，不敢去已經薨逝的天子跟前；二來，許是有人想趁讓太子徹底消失。

他最擔心的便是后者。

蕭峙剛讓人分頭找尋，太子寢殿里便冒出滾滾濃煙。

火舌很快便從殿中竄出來。

“不好，走水了！走水啦！不知殿下在不在里面呀！”侍急得大哭，尖細的嗓門在夜空里撕心裂肺。

蕭峙心下一沉。

今晚有風，火勢起得很快，火很快沖天舞。

可奇怪的是，除了蕭峙帶來的一隊金吾衛，守護皇宮的軍直到此刻也沒人過來。

就在金吾衛和侍們忙著救火時，不知哪個侍哭著往火里沖進去：“殿下，殿下！沒人救您，奴才來救您！”

就在這時，有老嬤嬤帶著幾個宮趕過來。

其中一個嬤嬤容地哭出聲：“太師乃太子最信重之人，太子殿下還是個孩子，太師竟然見死不救？”

一指責，后幾個宮都附和起來：“太師竟然干看著不救人！”

另一個嬤嬤見狀，也領著后宮高呼：“求蕭指揮使救救太子殿下，求蕭指揮使救人！”

此起彼伏的呼救聲，頓時將蕭峙架在進退維谷的地步。

救，太子連人影都沒看到，沖進這麼大的火，能不能全而退都未知；不救，他蕭峙過了今晚就會變不救太子的罪人，倘若太子最后當真被發現燒死在這場大火之中，他滿盤皆輸。

蕭峙扭頭看向那兩個嬤嬤。

他認得，一個吳貴妃宮里的，一個皇后宮里的。

蕭峙冷笑一聲，一把揪住最先囂的那個嬤嬤，迅速往火里沖：“本指揮使不悉東宮布局，嬤嬤帶路吧。”

嬤嬤連一個“不”都說不出口，一道火舌便朝過來，一張老臉霎時燙得發疼。

蕭峙一鎧甲，頂住了這道火舌。

后一干金吾衛嚇得驚呼連連，紛紛要往火里沖，陪著蕭峙一起找太子，但還沒沖進來，便都被火舌退。

“哐當”一聲，不知何門扇倒塌，火勢越發嚴峻了。

蕭峙很快丟下已經被火半個廢人的嬤嬤，手矯捷地閃避周圍簌簌往下掉落的木頭。

“轟”的一聲。

不等他轉往回撤，頭頂上又砸下一塊房梁，蕭峙的來時路被徹底堵斷。

外面的金吾衛眼看沒法子再跟著沖進去，但聽那幾名嬤嬤宮還在喚，氣得抓住其中兩個便往火里丟。其他宮不敢再逗留，紛紛溜了。

“指揮使傷勢未愈，軍都他娘的瞎了眼還是死絕了？”一名金吾衛中郎將猩紅著眼，看著眼前的滔滔火，絕地踉蹌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