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茜茜心一。

只當是在說昨晚在夜看見自己的事，就要先一步跑去和羅云哭訴。

突然！

顧寧昭抓的手倏然松開，本要去夠樓梯護欄的手，還沒到就落了空。

失去平衡，天旋地轉。

沿著幾十格臺階，咕嚕咕嚕地往下滾。

伴隨著顧茜茜和羅云驚恐的尖聲，顧寧昭饒有興致地靠著樓梯，姿態慵懶。

視線跟隨著滾的路線，一階一階地數著。

“十八、十九……三十。”

正好。

顧茜茜跌落在一樓樓梯口，癱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面上，連聲兒都沒了。

羅云一路尖著跑下去，跪倒在顧茜茜邊上。

手抖著想卻又不敢。

“茜茜！”

倉皇地喊。

“茜茜，你別嚇媽媽！”

沒一會兒，倒在地上的人終于有了靜。

指尖了下，從嚨里發出一聲‘呃’。

似是痛極了。

顧茜茜覺得渾的骨頭都斷了，一下就痛一分，似是有鈍刀子在上劃。

“媽……我好痛。”

掙扎著坐起來，害怕地往自己上，生怕自己缺胳膊斷。

好在還在，手也還在。

雖然痛，但還能。

松了口氣，隨即整顆心又提了起來。

顧茜茜沒想到顧寧昭竟然會把推下來，還是當著羅云的面。

抬頭往樓上看去。

只見顧寧昭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上的疼痛讓幾乎看不清顧寧昭臉上的表。

但卻莫名地打了個寒。

顧茜茜凝了凝神，再看去。

譏諷、嘲弄，不加以掩飾的冷然。

角邊揚起的弧度，似是在嘲笑自作聰明最終作繭自縛。

“姐姐，你為什麼要推我？”

這痛不能白挨。

顧茜茜聲音凄厲，表委屈，眼里的淚垂垂滴。

顧寧昭覺得自己著實是低估了。

演技好，忍耐力還高，很適合當間客。

就是，不太聰明。

“我這人不喜歡被人冤枉，只好先下手為強了。”

顧寧昭踱著步子拾階而下，在顧茜茜面前站定。

垂眼，眉眼清冷疏離。

目涼得似是大理石面泛出的冷。

“再有下次，我不介意親手折斷你的手腳。”

語畢，徑直往餐廳走，準備讓劉媽給做份早餐。

“顧寧昭！你這是什麼話！”

后，羅云快步走來，一把拽著轉過。

凌厲的風迎面而來。

啪。

清脆的一聲。

響亮地落在顧寧昭的耳邊。

瓷白的一側臉頰瞬間紅腫，掌印清晰可見，可見打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氣。

顧寧昭被打得頭偏了下，眼底殺意瞬間暴起，又很快了下去。

舌尖頂了頂腮，緩解下痛意。

其實完全可以躲開，但沒躲。

這一掌，算是把心里最后的一點希冀給打破了。

羅云越看這副模樣越氣。

一傲骨，驕傲得誰都不能讓彎折，就連都不能。

明明是生的，但這雙波瀾不驚、好像沒有什麼能撼的眼睛，卻屢屢讓不敢直視。

就像是被看一眼，那些心底深最黑暗、最無理、最愧疚的緒就會翻涌上來，無可逃。

不該心的。

的兒有茜茜一個就夠了。

顧寧昭，在十二年前就應該死在芒城，再也不要出現在面前才對。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是在殺人！”

顧寧昭從容地掃了還坐在地上的顧茜茜一眼。

“是嗎？”

語氣輕飄。

“這不是沒死麼，可惜了。”

羅云瞪大了眼睛，“什麼……可惜？顧寧昭你跟誰學的這些，這些年你都學什麼了？”

“我學了什麼和你有關系嗎？”

顧寧昭輕嘖一聲，角弧度譏諷。

在查到羅云是親生母親的時候，并沒有急著回華國。而是把羅云的行軌跡和生平事跡仔仔細細地查了一遍。

不確定自己是幾歲丟失的，但自有記憶開始，大概是八九歲的模樣，也就是十一二年前。

那個時候，羅云還沒有嫁顧家。

去過的地方并不多，就那麼幾個。

有了時間和地點，查起來容易的。其中，最有可能是丟失地點的，就是華國邊境的一座小城芒城。

那里地西南，和其他國家邊境接壤，魚龍混雜。偶爾會發生暴，還會到相鄰國家戰火的波及。

在那里，孤兒太常見了。

在那樣的一個城市，丟了一個孩子沒人會在意，也很難找回。

顧寧昭其實并不想用最惡毒的想法去揣測一個母親，但羅云的態度擺在面前，讓不得不相信。

是被故意棄的。

原本還對羅云有所期待，但是現在徹底沒了。

羅云氣得膛快速起伏著，指著的手微微發，雙眼通紅。

“你……我當初就不該生下你！你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顧寧昭神一窒，又極快地斂去。

垂在側的手，索著食指和虎口的薄繭。

“如果那樣，可就太好了。”

腔調溫涼，著寒氣。

羅云被的話給怔住，待反應過來顧寧昭已經走遠了。

張了張口想再說些什麼，但一想到茜茜還傷著，得趕送去醫院。

“劉媽——你去樓上給我把包拿下來，跟我一起送茜茜去醫院。”

羅云扶著顧茜茜站起來，沖著廚房里正在給顧寧昭做早餐的劉媽喊道。

劉媽瞧了眼等著吃的顧寧昭，又瞧了瞧那邊明顯傷得更重的茜茜小姐。

只好先放下手里的活。

“小姐，桌上還有面包，牛正在鍋里熱著，您只能先將就著吃一點了。”

朝抱歉地點點頭，上樓給羅云拿包。

三人很快走了，門外汽車引擎轟鳴聲飛馳而過。

顧寧昭看著廚房里弄了一半的早飯，沉半晌。

拿了片面包，三兩下啃完就上樓了，沒喝鍋里熱著的那瓶牛。

在房間里待了一天沒出門，半下午的時候羅云和劉媽帶著顧茜茜從醫院回來了。

顧寧昭在房間里也能聽見樓下他們的說話聲。

沒有骨折，就幾組織挫傷。

破了點皮，連針都沒有。

也不知道是顧茜茜運氣好，還是推人的手法得再練練。

不然怎麼也該斷幾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