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昭本來就沒有睡意，現在更是清醒。

啪嗒。

房間里線驟然明亮。

撐著坐起來，眼睛直直地向面前的墻壁。

一墻之隔的那邊，就是盛熠的房間。

他現在應該是已經睡了。

顧寧昭的是視線從臺掃過，目一凝，似是在認真思考著什麼。

半晌，收回目，起下床，拉開了房門。

隔壁。

盛熠并沒有睡。

顧寧昭就在隔壁，他怎麼可能睡得著。

正在床上翻來覆去，忽地聽見走廊外傳來一聲極輕的關門聲，以及約約的腳步聲。

他倏然坐起。

“大晚上的起來干什麼？”

盛熠不解。

側耳又仔細地聽了會兒。

腳步聲漸遠，似是下樓了。

不會是要溜走吧？

頓時，他再也待不住了。翻下床，猛地拉開房門往樓下跑。

忍著因為突然運而引起的點點刺痛，他快步下到一樓。

正要往玄關那去，卻是在看見廚房那邊的亮時停住了腳步。

盛熠愣了下，挪著步子往廚房走。

只亮著一盞筒燈，線斜斜地打下來一束，落在那一道纖細的影上。

冷白的似是一籠煙紗，薄薄地裹著，朦朧迷蒙。

盛熠眨了下眼睛，生怕自己看到的是幻覺。

確定站在那邊的真的是之后，沉沉地松了口氣。

似是聽到了靜，顧寧昭側頭。

目及突然出現的盛熠，驚訝了一下。隨即放下手里的水杯，啟，“你也下來喝水？”

盛熠張了張，躊躇著道：“昂……對。”

他踱步過來。

從黑暗中，漸漸走進這片些許亮之中。

他拿起玻璃杯，倒了杯涼白開，猛地灌了一大口，將心里那子莫名的心虛下去。

砰。

杯底清脆地磕到桌面。

指腹挲著杯壁，他抬眸看。

和百日里看見的其實并沒有什麼區別，不化妝，每次見面都是素。可即便如此，也依舊得不可方。

他不是沒有見過比更漂亮的，娛樂圈里那些號稱絕的明星，他也見過。

但他卻覺得們都沒有來得好看。

的五其實沒什麼攻擊，圓圓的杏眼，睜眼看人時如果不是那冷冽淡漠的眼神，足以融化人心。

鼻子、，都是圓的線條。

臉型流暢，兩頰不算瘦削，帶著點。

可就是這樣的五組合在一起，形了獨一無二的。

平日里那個看似平和沒有攻擊的，一旦接近就會被藏起來的刺給扎到。

就好像是春日里盛開的薔薇，吸引著人不由自主地靠近，卻要小心不被的刺傷到。又好像是在雪地里漫步的小鹿，隨時警惕著獵人的靠近。

可夜晚的，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防備、周尖銳的刺都化了些。

“睡不著嗎？”

明明喝了水就能回去，盛熠卻有些不想就這麼離開。

難得的只有兩個人的時間。

顧寧昭慵懶地靠著島臺，玻璃杯在手中輕晃，線過杯壁折出絢爛的線。

“嗯，不習慣。”

腔調溫和閑散。

“是床睡得不舒服嗎？還是床品不舒服？”

盛熠張地問道。

“我可以讓人來換的……”

“不是，”

顧寧昭搖頭，

“是我不習慣在陌生的環境里睡著而已。”

并沒有找借口。

也不屑于說謊。

盛熠調查過，看過的資料，直到曾經經歷的一些事。

并沒有什麼好瞞的，這本就是事實。

盛熠聞言，沉默了一會兒。

是了，以前經歷的事怎麼會讓在不算有安全的環境里睡著。

如果有一點危險，那對來說都是致命的。

他眸很沉。

眼底翻涌著道不明的幽深暗，抿著，眉頭微微蹙起。

只怕比他知道的還要經歷得更多。

“你這是什麼眼神？”

顧寧昭挑眉。

“可憐我？”

語氣冷了些。

“不是，”盛熠連忙解釋，他咽了下口水，沉沉出聲，“是心疼。”

本該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寶貝，在疼呵護之中長大的。

可卻經歷顛沛流離，或許還遭遇過不傷害，跌跌撞撞地獨自爬滾打，才終于長到現在的。

比尋常人強大，也比尋常人脆弱。

顧寧昭怔住。

那讓陌生而不舒服的酸，從心底一點點地冒出來。

皺了下眉頭，下這莫名的緒。

“沒什麼好心疼的，我很滿意現在的自己。”

如果不是曾經的那些經歷，就不會為現在的。

得到一些，注定是要失去一些的。

明白這個道理。

不解過、傷心過、恨過。

但現在懂了。

有些人和有些人之間是注定沒有緣分的。

與其消耗自己去埋怨，不如激那些讓變得強大的人。

沒有他們，也不會有現在的。

顧寧昭面平靜，放下手里的玻璃杯。

“我先上去了。”

盛熠握著杯子的手指用力得關節泛白，他抿了抿，“嗯，晚安。”

顧寧昭正要和他肩而過時，突然想到剛才群里白狐、黑狼、云雀他們說的話。

步子頓住，轉重新走到盛熠面前。

腳尖對著腳尖，不過十幾二十厘米的距離。

盛熠呼吸一滯，瞳孔猛然。

都頓時繃了起來，手里的杯子幾乎要被他碎。

“怎麼了？”

鬼知道他是怎麼把這三個字從嗓子眼里出來的。

顧寧昭似是沒察覺到他的張和無措。

眼睛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他，把他從上到下、從頭到腳都仔細打量了一遍。

他洗了頭，頭發沒完全吹干，額前發垂下，遮住銳利不羈的眉眼，整個人變得和了些。

穿著寬松的家居服，短袖卷起，出微微鼓起的線條。服下是曾經見過的雖然瘦但依舊有腹的材。

盛熠覺得的目幾乎要把自己盯穿了，渾突然燥熱起來，唯一的涼來源是手里的這杯水。

“我臉上有什麼嗎？”

不然為什麼要這麼盯著他看？

顧寧昭凝著他的眼神平靜中帶著幾不可查的探究。

“我有個問題想弄清楚。”

盛熠的腰抵著后的島臺邊沿，退無可退。

結滾幾下，雙眼發愣。

“什、什麼問題？”

“我喜不喜歡你……”

盛熠：！

“……的味道。”

盛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