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手里過，怎麼不算是我的呢？”

裴邵睨著，在這句話里品出了別的意味。

他沒有答話，側頸上的青筋在程慕寧看不見的地方暴起，眼神冷漠地看著那只上臉頰的手，說：“我勸你，不要再繼續。”

程慕寧深呼吸，當然知道現在也不是最好的時候，于是強迫自己把手從他臉上拿開，閉了閉眼，強忍著抖撐在椅子上，緩緩蹲下去撿地上的瓷碎片。

卻被裴邵一把拽了回來。

不待說話，一記手刀就落在了的后頸。

……

程慕寧醒來時已經天黑，睜眼看到的是頭頂的床帳，緩了很久才起，后頸的酸疼讓輕輕“嘶”了聲，這人如今下手也太狠了。

紀芳已經在外面跪好了，聽到靜，腦袋就已經磕在地上，瑟瑟發抖道：“公、公主，奴才有罪……”

程慕寧沒有搭理他，繞著茶爐轉了一圈。軒窗有風吹進來，冷靜了片刻，卻好像沒有要問罪紀芳的意思，甚至好像心不錯。紀芳遲疑地抬頭覷一眼，見拿起了案上的折子，揚眉道：“工部？”

這時，銀竹從外頭端了藥進來，道：“午后工部的大人遞過折子，說是公主府西面的外墻倒了，想來是幾個月前修繕時為了省下銀子工減料，說這幾日抓給公主修好呢。”

程慕寧不在意，只是問：“可有人傷著？”

“那倒沒有。”銀竹說：“就是，那個杜先生……”

杜藺宜，程慕寧險些將這個人忘了。

銀竹道：“掌事傳話來，說是杜先生吵著要走，可公主送進府的人，底下也不敢隨意放他文書，眼下他在府里連飯都不用，只說若不放他走，他便死在府里……掌事也怕人出事，只能來問一聲，這人，怎麼辦才好？”

銀竹說著，取來府里遞進宮的書信。

那看起來就像是一封簡單的家信，程慕寧卻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折起時和銀竹遞了個眼神，才說：“文書不能放，先讓他著吧。”

說罷喝了藥，又過片刻，拿起那工部的折子重新端詳，“這字寫得漂亮，遞折子的人什麼？”

銀竹說：“聞嘉煜。”

程慕寧記得這個名字，新科狀元郎，若非瓊林宴那一出，最出風頭的本應該是這位才對。

紀芳好像知道長公主心中的困，悄聲抬頭說：“這位聞大人志不在翰林，是自己請旨的工部，他近來與許相走得近，公主可要當心。”

程慕寧擱下折子，支頤朝著窗外看了許久，紀芳以為在為此事苦惱，寬道：“公主也不必太煩心，這人如今也只是個郎中。”

不過這工部郎中的位置，實則已經可以經手不的差事了。

“裴邵今日瞧著可還好？”程慕寧卻轉了個話題。

“啊？”紀芳又耷下了腦袋，以為程慕寧要問罪此事了，小聲說：“瞧著倒是與尋常無異，還能騎馬回府呢。”

程慕寧手上纏著麻布，疼痛的覺還很清晰，緩緩踱步至窗前，說：“裴邵那種強健的格，你點的那點香本不夠。”

順手折下一段花枝，很有經驗地說：“即便再加一倍，也不過是能使他意片刻，這種東西對他沒那麼管用。”

紀芳有點懵，“那下回奴才……”

他重重磕頭，哭著說：“奴才再也不敢了。”

【📢作者有話說】

裴邵：我勸你不要再繼續，因為我會忍不住

（bushi

第18章

工部添了新人，差事都辦得勤快了許多，幾日的時間，公主府那面倒塌的外墻就已修繕完畢。住在宮里到底有諸多不便，程慕寧這幾日考量過后，決心還是搬回公主府，這才讓紀芳給遞了消息，程崢連病都不裝了，腰間的玉佩還沒戴齊，急匆匆就趕了過來。

“阿姐為何要去公主府住？”他急得像只沒頭蒼蠅，道：“可是宮人伺候的不夠好？紀芳！”

紀芳嚇了一跳，剛要上前，就被程慕寧攔了下來。好笑道：“這是什麼話，我三年前便已開府別住，按照規矩，也沒有常居宮中的道理。”

說話時替程崢正了正他腰間的玉佩。這玉佩本是一對，是他二人出生時先帝所賜，程崢這枚雕著麒麟，程慕寧那枚刻著鸞鳥，可惜在去鄧州的路上摔碎了。

程崢沒有注意到表的變化，只說：“可三年前你便是常住宮中，為何三年后就不行了？！”

程崢心中惶恐，不由加重了語氣，但他自知理虧，很快又下聲來，“朕知道朕做得不夠好，阿姐可以像從前那樣教朕，朕會聽的……還是，因為前幾日政事堂的事？朕只是心中有愧，當年若非朕一意孤行，阿姐與裴邵也不會錯失良緣，也怪朕思慮不周，阿姐若是不喜歡，朕往后再也不做了。”

程慕寧看著他，卻是一笑。

“當年圣上剛登基，邊也沒幾個得力的人，我留在宮里是應該。”程慕寧轉給他倒了茶，又引著他坐下，說：“可如今不同了，圣上登基已四載，宮里的折子再往扶鸞宮送，豈非招人閑話？知道的是圣上病中無力親政，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宮存有異心。”

程崢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著茶盞道：“誰敢胡說，朕斬了他！”

可他也知道程慕寧說得在理，畢竟這樣的閑話三年前就傳過了，他們都吃了這閑話的虧，才有了后來那些事。不過程慕寧眼下主搬離宮中，也看得出已經與從前大不相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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