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寧并不在意,盤坐在榻上,還在皺著眉頭思考怎麼拿下裴邵這個油鹽不進的人。
現在那條丟失的绦被攥在原主手里,隔著屏風看向床榻的方向,垂目琢磨了片刻。
【📢作者有話說】
來啦。
前幾天去了趟醫院(問題不大),最近在努力調整作息,并且發現還是上午更新狀態更好,所以之后大概都是這個時間了(大概十二點前后),有推遲的話會另外說(抱
再發波紅包~
第64章
夜風敲窗,暮蒼茫。幽微的清香隨著程慕寧的走時近時遠,裴邵蹙了眉,夢到了剛京那會兒。
先帝不久駕崩,也就是寧熙元年的孟冬,連老天都應景地下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雪,但京城的冷風不如朔東勁烈,裴邵又養了個人高馬大的魄,值守政事堂的軍冷得直哆嗦,就裴邵還筆地站在那兒。
風呼呼地刮在他臉上,他連也眼都不眨一下。
他目錯過幾株剛栽種的紅梅,看向政事堂敞開的窗。
旁邊的軍見他看得認真,頭過來順著視線一覷。這個角度,他正好能瞧見正在大發雷霆的小皇帝,和他斜后方捧著一則奏疏的長公主。只見平日里唯唯諾諾的皇帝忽然奪過公主手里的折子,猛地往下擲去,怒道:“豈有此理!他做夢!”
“欸,不知道吧?”軍倏地開口。
裴邵沒有看他,目還落在殿,“知道什麼?”
這宮里的軍不是顯貴人家的公子,在宮里當差就是為了鍍層金,將來方便朝為,這些人說話不似宮人謹慎,有什麼說什麼,道:“公主啊。打先帝駕崩后,求娶公主的折子都不下五六封了,今早這一封,還是從敘州來的。”
裴邵側目,“先帝剛駕崩,公主的孝期還沒過。”
“所以啊,這不是把天家臉面往地上踩麼,要不咱們這小皇帝能發這麼發的火?”軍低聲說:“新帝登基,咱們這今上年不抗事,多人不把他放在眼里,況且他上月剛置了穆王,穆王在軍中多年,結識的都是武將。武將麼,子輕率莽撞……啊,沒說你哈,反正這些人聯手要給圣上難堪,有圣上難的了。就說朝廷在敘州設茶課司,以往每年秋日他們都得把易來的蕃馬送回朝廷,今年秋日因著先帝駕崩這事耽擱了,但都過去一個月了,眼見著冬,敘州那里卻找各種理由推這事,今上下旨催促,那邊的守備軍指揮卻回了封求娶公主的奏疏。嘖,你品品。”
裴邵不說話,轉回了視線。
只見公主起摁下了新帝的肩,新帝坐了回去,膛卻還氣得起伏。而那個被求娶的人臉上卻一派淡然,不知道說了什麼,新帝訝然抬眸,出了思忖的神。
后來沒多久,裴邵就聽說敘州茶課司的監正職被罷。
裴邵在政事堂外當了一個月的差,竟然能將朝廷當下的況個八九不離十,對那位年的公主,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誠然他不是主探聽,只是總有人往他耳邊長公主來長公主去,他剛一往政事堂的窗子里瞟,旁邊的人就要探頭過來說:“欸,你不知道吧?公主前兩日……”
裴邵聽多了,向來夢的人夜里竟然夢到了公主。
夢里公主的兩條藕臂纏著裴邵的脖頸,上的清香化作云霧繚繞,把兩個人遮蓋得嚴嚴實實。
朦朧而蔽,給足了他遐想的空間。
這場夢做得裴邵大汗淋漓,之后他再也不許人替他整理床鋪。
隔日那軍又要過來說道,裴邵冷言打斷他:“當差不要閑聊。”
那人悻悻地說:“你老往里頭看,我以為你好奇呢……不說就不說嘛,瞪著我做什麼?”
裴邵把視線放在窗下的那盆紅梅上面,“我沒往里面看。”
就這麼過了三五日,那日政事堂議完事,槅門一開,員陸續退出。程慕寧卻遲遲沒有出來,在政事堂坐了片刻,待看完手里的公文也沒有徑直離開,而是腳下打轉,往裴邵的方向走來。
裴邵仍目不轉睛地盯著窗下的紅梅看。
程慕寧眨了下眼說:“這花……很好看?”
離得太近了,上似有若無的幽香就和夢里一樣。
裴邵下意識想往后退,但卻不太合時宜,他扶著佩刀的手攥,半天才出了聲“嗯”。
程慕寧笑了,“那賞你了。”
宮里的賞賜,不接不是,丟了也不是,裴邵把紅梅帶回府,劉翁得知是公主賞的,小心翼翼地將其擺在了窗邊。
裴邵日日給它澆水,可惜沒養幾天就死了。
但不妨礙他仍隔三差五就做那個荒誕的夢,裴邵去找荀白趨,荀白趨大笑著給他開了降火的藥茶,說:“二十歲嘛,正是力旺盛的年紀,也正常,不過你究竟夢到誰了?”
……
天快亮了。
窗外鳥鳴嚦嚦,廊下筑巢的麻雀已經開始喚。
裴邵睜開眼,偏頭就看到了個烏黑的腦袋。程慕寧趴在床沿,兩臂墊在額頭下,把臉完全埋住了。裴邵盯著看了許久,神思逐漸回籠,他手想要撥開的發。
然而手還沒有抬起,睡著的人卻比作更快。頭都沒抬,依舊保持著埋首的姿勢,過手臂用指背了裴邵的臉,那得一晚上做過很多次這樣的作才能如此準確無誤地找準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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