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雅抿,漠然道:“很漂亮。”
“什麼?”難得有圖雅愿意稱贊的人,阿日善順著的目仔細看了看,公正地說:“嗯,大周的公主都很漂亮。”
“不一樣。”圖雅卻說不出個所以然,只眉間閃過一抹郁,說:“不過大周的公主,都讓人討厭。”
阿日善搖頭。
此時百高呼萬歲,程崢抬手免了禮。兩個時辰的路程讓眾人都十分疲倦,程崢亦是強打起神,一番激澎湃的演說過后,便揮手眾人各自散開了。
冬狩年年都有,大周吏早對獵場沒了新鮮,圣駕一走便紛紛扎進自己的營帳休憩整頓去了,倒是烏蒙的幾位一到這里就拿出了地形圖,還沒進帳篷歇息片刻,就想著先將此個明白。
尤其是圖雅。
到底是草原長大的兒,在騎這件事上格外認真,勢有與大周一較高下的意思。
這一下倒是激起了大周將士的好勝心。
因為程崢不擅騎的緣故,禮部在冬狩上也沒有準備過多的花樣,不過是按照禮制走個過場。了皇帝的彩頭,往年隨行的武將對狩獵也是興致缺缺,可此次卻不同以往,贏了烏蒙就是最好的彩頭!
禮部帶頭率先扎進了林間。
眾人難得斗志昂揚,就連不擅騎的文臣都拳掌,裴邵整頓巡防時看到翰林院那幾個拿筆桿子的都在臨時抱佛腳,追著兔子滿林子穿梭。
還沒有到正式圍獵的時候,林子里就已經人跑馬奔。
聞嘉煜卻是落單的那個。
裴邵盯住他的背影,習武之人在日常的行為舉止上通常有相似的習慣,但聞嘉煜的一舉一都太像個手無縛之力的文人了。這樣自然,要麼是真的毫無功夫,要麼是功夫極佳。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裴邵不做毫無準備的事,既然要手,就沒有對其一無所知的道理。
只見裴邵眼眸微瞇,他陡然一扯韁繩,那馬當即氣勢洶洶地朝前面的人沖去。
聞嘉煜聞聲止步,回頭頓在了原地。他瞳孔,卻沒有側閃讓,而是下意識地抬手來擋,腳下也跟著后退了一步,果不其然把自己絆倒在原地。
抬眼就見馬蹄在他頭上高高揚起,正朝他心臟的位置落下!
聞嘉煜摁在地上的手握拳,那馬背上的人卻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拉住了韁繩。馬蹄在聞嘉煜耳畔一寸的地方重重落了下來,揚起的塵土瞇了他的眼。
聞嘉煜閉上眼,有片刻的耳鳴。
裴邵這時才從馬背上躍下,將聞嘉煜拉起來說:“聞大人,沒事吧?”
聞嘉煜臉上劫后余生的驚恐不像是假的,呼吸都緩慢地著。他掌心破了皮,發也了幾縷,人卻還勉強端著溫和的樣子,拍著衫上的灰土說:“無妨,都說殿帥馬極佳,今日也算見識到了,果真不一般。”
“這個啊,是典廄署剛送來的馬。”裴邵幫著拍去他肩上的灰,聞嘉煜側頸避開他,裴邵佯裝沒發現,收手說:“說是今年最好的一匹汗寶馬,興許是沒混吧,子還烈得很,一時沒拉住,險些傷了聞大人,你看要不要找個太醫瞧瞧?”
自打上回了工部的事給裴邵,裴邵卻仍舊沒有招攬他的意思后,聞嘉煜與裴邵在朝中的關系就變得微妙,但卻也相安無事了很長一段時間,畢竟他從未與裴邵發生過正面沖突。可這陣子他在前三番兩次地挑撥離間,不出意外那些話應該都進了殿前司的耳朵,聞嘉煜不會單純到以為裴邵方才真是無心之舉。
他迅速打量了眼對方的神,嘆笑道:“不用了,真沒什麼大礙,何況殿帥的馬也沒有著我,是我自己嚇著跌了一跤。”
“沒事就好。”裴邵上下打量他,做出一副見他的確沒有大礙才放下心來的樣子,又與他閑聊說:“大家都在獵場,聞大人怎麼不去?你今年才朝為,應該第一次到皇家獵苑來吧?要不,我給你引引路?”
聞嘉煜搖頭,訕訕道:“說來慚愧,鄙人前面二十幾年都在讀書,還從未騎過馬,原本也想盡興一次,但今日烏蒙使臣在,還是不給朝廷丟人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勉強了。”裴邵說:“我差人送你回去吧,獵苑小路太多,一不小心容易走失。山林間有狼,聞大人既然不擅騎,還是小心為妙。”
“多謝殿帥提醒,聞某自當謹慎。”
聞嘉煜拱手謝過,裴邵目送他離開。
沈文芥在斜后方旁觀了全過程,他拽著只兔子低聲問:“聞嘉煜怎麼得罪他了?”
“嗯?”程慕寧收回目,含笑說:“又不是故意的,沈翰林,不要把人想得這麼惡毒。”
“不,他就是故意的。”沈文芥口吻篤定,咬牙說:“他以前就是這麼嚇我的,你本不知道你剛離京那會兒我過的是什麼日子。”
那會兒剛撞上春獵,沈文芥至今對裴邵騎馬都還有心理影,此后的秋獵冬狩都繞著他走,雖然沒過多久,他就失去了隨駕狩獵的資格。
聽見沈文芥哼哼唧唧地磨牙,程慕寧笑看他一眼,“辛苦了,補償你。”
從袖中拿出一封信,沈文芥怔了一下,遲疑地接過來,“什麼?”
“阿楹給你寫的信。”程慕寧說:“和鷺州的軍況一起寄過來的。”
沈文芥當即將信塞進袖子里,臉有些不自然,嘟囔說:“阿楹……你們何時這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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