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哪個寶寶？

？？？

這下腦子裏冒出來的論文靈全沒了。

這什麽況？

沈淮序為什麽會有文心的財務報表？

他是……文心的老板？

溫檸覺自己好像呆滯了, 又或者時間停滯了。

但還抱著僥幸心理，就算他是網站的老板，簽約作者那麽多, 也不一定就知道是誰。

而且, 一起住了這麽久，也沒見沈淮序從事過任何網站的經營活。

說不準, 他只是恰好投資了這個網站。

是文心的東而已。

溫檸思考了一會兒，直接抱著筆記本又坐回客廳的沙發上。

幕布上仍然在放著電影, 杉磯的永遠澎湃，海邊廢棄碼頭上是翺翔的海鷗, 高速公路上彩的車燈奔流海，海風送來微微的腥氣。

La La Land是寫個這座城市的書。

最初看的時候, 覺得是BE學，但現在看, 確實始于夢想, 也終于夢想。

是在窮困潦倒的時候得一塌糊塗, 在功名就以後無法再牽手同行。

但此時, 溫檸無心屏幕裏的拉扯, 再好聽的爵士樂也變了擾人的聲音, 起不到任何靜心作用。

腦子裏全是蓄意的盤算，在想到底該怎麽試探沈淮序。

溫檸墊著抱枕，手指落在鍵盤上，餘去瞄旁邊的男人。

懶散的靠坐在沙發上，沒什麽特別的反應, 目一瞬不轉地盯著屏幕。

“……”

莫名煩躁。

溫檸打開文檔, 想了半天，只憋出來一句, “……你說，公司老板會知道旗下作者的真實份嗎？”

沈淮序怔了一下，郵箱在手機和電腦同時登陸，剛剛去書房，他的手機也彈出來一條消息。

一開始沒多想，忽然想起自己電腦沒關機，但也覺得算了。

早晚會知道的，不然，後面的安排也沒法進行下去。

溫檸出來，他視線從臉上不經意掃過，而後斂下眸子，藏住瞳孔裏的緒。

兩個人就這麽坐著，誰也沒說話。

沈淮序也沒想到，他等了半天，以為會等來什麽委婉的試探。

但結果，還是一如慣常

的直白。

就像上次，在電話裏冷不丁問：“沈淮序，你是不是喜歡我？”

沈淮序輕笑了下，“你是說，那個主角，總莫名其妙挨打傷？”

“……”

溫檸視線錯愕地掃過去。

沈淮序這是直接承認的意思？

連裝都不裝一下？

雖然確實，一開始對他意見很大，畢竟他每天一副冷冷淡淡又居高臨下的樣子。

所以，這個小說寫都寫了，把他寫進去，編排一下反正覺得很合理。

所以——

威脅他要是做的不好，就讓孩子他叔叔，他卻輕飄飄說他考慮一下，不聲把的主權搶走。

就安排出名門貴族的卿，剛當上就被貶，勢必要矬一矬他的銳氣。

住院的時候吐得不行，他卻每天都是個風霽月的外科醫生，溫檸不了這種落差，實在不爽。

所以卿剛破案立了功，也要讓他卷進朝堂風波，關進大牢杖責20，沒收田産。

後來出了院，想吃火鍋，他像個攪人好夢的大魔王，要什麽什麽不給，比唐僧還啰嗦。

所以，探案的時候，卿站在大堂上羅裏吧嗦普法，一群人上去四桿槍一夾，鐵鏈一纏，直接綁‘烤全羊’。

……

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溫檸抱著電腦從書房出來，腦子裏都是些有的沒的，坐下的時候沒把握好距離，兩人挨得很近，幾乎是著坐。

現在的胳膊著他的，滾燙而炙熱。

想要試探和質問的底氣，頓時被尷尬取代了。

他應該……看不出來，是在借著人攻擊他吧……

溫檸話還沒說出口，就這麽被堵在嚨裏，想要挪開點位置，沈淮序卻擡起胳膊，順勢將人攬進懷裏。

兩人得更了。

溫檸怔住了，聽到漫不經心的一句，“怎麽？敢做不敢當？”

“……”溫檸問：“你知道？”

沈淮序眉梢微挑，“你的發布時間明擺著，我想看不出來也難吧？”

溫檸回過神，輕扯了下角。

虧這段時間每天寫書，能在圖書館寫就不在家寫，能自己一個人在書房寫就不兩個人一起寫，能在沈淮序專注讀文獻寫論文的時候寫，就不在他在書櫃上找書的啥時候寫……

結果現在又說，他就看著每天扮演皇帝的新？

“你怎麽會知道我是誰？”厲聲問。

沈淮序看著屏幕，輕飄飄道：“沈書藝今年剛把網站收購，我巧看到你的信息。”

“……”

搞半天，他還真是老板。

每天就眼睜睜看著給他的公司打工？！

溫檸氣不過，冷哼一聲，手去推人，“那你怎麽不早說，你是不是覺得欺負我很好玩兒！”

男人大掌接住的手，作輕而易舉。

當初簽試婚協議的時候，他把所有資料都出去了。

但顯然，溫檸本沒仔細看。

當初只瞄到那一串銀行流水了。

沈淮序角勾了勾，慢條斯理道：“這就欺負嗎？”

說話時，雙眸定在臉上，漆黑又幽深。

電影好像陷了靜默，周圍環境也安靜下來，溫檸好像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又很快反應過來，終于找到機會逃出視覺的錮。

手腕從男人大掌裏掙出來，怯怯道：“……電影沒了，該換了。”

客廳又重回安靜，溫檸抱著白月慢慢地擼。

心卻暗自松了一口氣。

還好這本題材不一樣，沈淮序沒發現以前寫的那些，不然還不知道他得怎麽嘲笑自己不切實際。

——

短暫的休息後，往後幾天，溫檸又繼續回到複習備考的狀態裏，開始為下一門考試做準備。

考試複習間隙，偶爾還會穿著一些課程，都是考試時間最晚的那門。

其他時候，還是自主複習比較多。

但溫檸現在覺一點都不好了。

因為拉長到一個月的考試，完全就是折磨。

畢竟長痛不如短痛，還不如快刀斬麻，一周考完，一周結束。

更何況，考試月中間還夾雜著一個聖誕假期。

無異于瘋狂星期四對減人士的。

斯特拉斯堡有最古老的聖誕市場，小鎮幾乎每個窗戶都有神奇裝飾，廣場上聖誕樹高聳，到都洋溢著節日氣氛。

人家的假期都是躺平擺爛吃吃喝喝，溫檸也是這麽打算的，就是來吃好吃的。

但進還沒幾口，就被沈淮序抓去咖啡館。

溫檸據理力爭，“這門課我已經複習好久了，再看就要吐了，我真的不用複習了。”

不知道學院怎麽安排的，原本的考試計劃莫名被打，Criminal justice本來上周就該考的，但是拖拖拉拉，是改到了聖誕節之後。

還是臨近考試才說的，所以等同于重複複習，是真的看不進了。

今天的食量已經達標，沈淮序不為所，就這麽坐在椅子上，懶散道：“你的小說該繼續往下寫了。”

溫檸：“……”

明明他以不正當方式發現筆名，怎麽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現在還開始當面催更了。

溫檸輕哼一聲，再度提醒：“你知道今天是聖誕節吧，法定節假日來的。”

沈淮序瞥一眼，淡淡道：“你要是寫出來的話，這本稿費，我用歐元彙給你。”

“……”

“真的嗎？”溫檸原本懨懨的大眼睛頓時晶亮起來，“不便宜的啊——”

雖然來黎的時候，溫老板說回了學校就是學生，卡裏的錢該花就花，但覺得自己還沒到需要啃老的地步，于是誇下海口，一定不花江士和溫老板的錢，的存款還是夠花的。

但是辛辛苦苦寫的字，彙率一下子了10倍，放誰也不舍得。

愣是讓一個以前花錢不眨眼的人，買東西都變得束手束腳起來。

沈淮序輕輕點了下頭，“真的。”

但溫檸忽然想起什麽，又喪氣起來，“可你就是個甩手東，你怎麽給我發？”

甩手東財大氣，“我走私人賬戶。”

“——好！”連載文章負債者覺得有便宜可占，“不能反悔的啊。”

沈淮序無言以對，“嗯，不反悔。”

他完全可以把所有存款都給，但的樣子，顯然不要，一開始爸媽給的鐲子，到現在都還沒戴到的手腕上。

沈淮序盯著溫檸手指上那枚素戒，只想著——孕期還有三個月，他從來沒覺得幾個月的時間這麽漫長。

很快，溫檸就發現自己答應得太唐突了。

因為碼字碼一半，被迫開始談話，包括但不限于分析主人公的人長脈絡，給出人小傳，以及後續故事的矛盾沖突。

咖啡館裏開著暖氣，仿佛是一團晨霧，輕的籠罩著小桌子旁的男。

但是，好好的節日竟然要被迫工作，溫檸憤懣不甘，冷哼控訴，“我討厭你！”

男人好像只捕獵的獅子，獵抓到手以後，就沒必要再釋放攻擊的那一面。

輕飄飄道：“天氣這麽好，好好工作！”

于是兩人開始一來一回。

“你為什麽不給主人公安排線？”

“這是懸疑，主打探案，為什麽要安排線。”

“你寫的是小說，又不是犯罪學科普，為什麽不能安排？”

“沒有必要吧，他是負責查案的，有沒有線又不影響。”

“小說人需要完整的生活背景，他是人又不是辦案機。”

溫檸

默默腹誹——一開始，你本來就是個手機啊，這說明我的人設沒問題。

但說出口的話也只是低低嘟囔，“那他格就是這樣嘛——”

“查案不會對案件産生影響，也會對主人公格産生影響，人怎麽會從頭到尾都一樣。”

“……”溫檸毫不藏臉上的痛苦，“你不是醫生嗎？為什麽還會寫小說？”

他瞥了一眼，淡淡道：“我學什麽都很快。”

“……”

溫檸斂眸，默默跟肚子裏的寶寶說悄悄話——寶寶啊，你可別學你爸爸，他現在有點過度自了。

但一邊痛苦，一邊卻猛然發現，沈醫生坐在一旁，非常嚴肅跟理論的時候，竟然有種詭異的賞心悅目。

難不，認真工作果然是男人最好的醫？

這個想法一出，溫檸果斷搖了搖頭。

你怎麽能跟這個萬惡的資本家共！

抗爭不了，好好的假期也只能跟食說拜拜。

兩人并排，各幹各的。

但不妨礙溫檸許願，最好接下來他的工作再忙一點，這樣，才能擁有一個可以懶的假期。

平時的課程測試和計績點的作業，他老揪著的綜述格式不放，比導師還嚴格就算了。

現在寫小說，他也開始明正大拉著卷起來。

果然，跟工作狂結婚，休息就是奢侈品。

沒想，不過幾天，溫檸的夙願還真實現了。

沈淮序要出差，和實驗室一起去參加一個學會議。

要飛倫敦，預計三天。

他走之前心一大堆，也代一大堆，但溫檸只管自己一個人在家，撒歡似得娛樂。

吃飯也不用管，沈淮序提前聯系好了餐廳，確認時間以後就會派人送上門。

只是晚上剛洗完澡，某人電話就打進來，溫檸窩在被窩裏聽。

懶懶散散道：“喂？”

“今天這麽乖？”沈淮序輕笑調侃：“自己上床睡了？”

溫檸：“……”

這說話語氣，又不是綠茶和白月。

反正人不在，叛逆勁兒又上來了，腳尖在床上一晃一晃。

開始睜眼說瞎話，“沒有啊，我要通宵，你管不著了吧——”

電話那頭出愉悅笑聲，他淺聲問：“寶寶有沒有鬧你？”

溫檸側了側臉，把臉埋在枕頭裏，聲音因為阻隔聽起來悶悶的：“沒有。”

說實話，兩個人在一張床上睡了這麽久，忽然家裏只剩一個人，溫檸還有點不習慣，床側沒人，也沒溫度。

更聞不到那悉的味道。

人眼波流轉，也小聲說：“可能因為爸爸沒給寶寶講故事，知道鬧也沒用。”

沈淮序低笑，拖著音調問：“哪個寶寶？”

溫檸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輕哼一聲，嗔道：“什麽哪個寶寶……你就一個寶寶還有哪個寶寶——”

電話那頭笑意漸濃，忽而開口道：“我哄你睡。”

溫檸抿了抿，也不是不行，換了個姿勢躺好。

故作姿態道：“行吧，你說吧。”

房間溫度適宜，夜風溫，男聲低緩和，仿佛耳邊呢喃。

那點忽然無人陪伴的不適，被低磁嗓音盡數抹平。

溫檸閉著眼，睫輕幾下後，在舒適的白噪音裏，很快就睡著了。

無論大的還是小的，一晚都平靜無波。

電話那頭逐漸只剩平穩的呼吸聲，清清淺淺，隔著手機聽起來卻格外清晰，帶著一種能讓人安定下來的能力。

沈淮序沒掛電話，就平放在桌子上。

電腦上又跳出來一條消息，是明天學彙報的主辦方。

【Dr.Ethan，明天演講的PPT需要您提前給到我，我們會幫您提前做好布置和安排】

——

沈淮序這一出差，就到了聖誕節假期的最後一天。

溫檸剛好也有一個組會。

是實驗室大家再悉一下，流一下假期的學和研究果，順帶也會聊一聊生活。

假期溫檸倒也沒有完全閑著，或者有時候看興趣領域的文獻，對而言，也是一種放松。

雖說二年級是正式的預開題，但那時候就是大家直接呈現研究方向結果了，所以基本上從現在開始，就得思考自己之後大概的研究方向。

溫檸有些忐忑，目前考慮的這個方向之前私下跟陳思雨聊過幾次，是緒如何引發人的攻擊行為，這個很興趣，不知不覺中也讀了不相關的東西。

但直接跟Maria彙報，這還是第一次。

雖然開學已經好幾個月了，但論文才是重回科研道路的第一站，所以溫檸深呼了口氣，鎮定開口。

把最近閱讀的一些文獻，覺得有意思的觀點，彩的研究結果都講了一遍。

有條有理，差不多分了半個小時。

沒想到Maria對大加贊揚，說分析的很好，還說自己當初沒看錯，是對這個學科有熱的人。

溫檸終于長呼一口氣，放松下來不，直到下一個實驗室員開口，陳思雨忽然湊過來跟說悄悄話。

“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你想不想聽？”

溫檸偏過頭，胃口一下被吊起來，下意識撒：“什麽啊？什麽啊？”

“你這次再重新回來，是不是要繼續念博士的？”

溫檸點頭。

從一開始就知道，小說作者不會為的職業巔峰，小說是記錄，不是生活，所以現實裏，仍然要有自己想做的事。

至于這個專業，只有三條主路，科研、教育以及國家公職人員，不論選擇哪個，想要更多的機會，博士都是不可跳過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