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芳菲應聲:“嗯好。”
大門關上,媽媽和鄭西野的腳步聲逐漸遠離。
許芳菲折回外公的臥室門前,看見老人閉著眼,呼吸平緩規律,已經睡著。
便輕手輕腳關上臥室門,打開書櫃,認認真真清理起來,分門歸類。書籍雜志放到一邊,賣廢品的,然後是兒時的小玩意兒,還有各種磁帶……
就在這時,又是一陣敲門聲突兀響起:砰砰。
許芳菲到納悶兒。起走到門前,過貓眼往外瞄,眸突的驚閃一瞬。
打開門。
“阿野哥哥?”許芳菲低呼出聲,怕吵醒外公,音量刻意得很小,“你怎麽上來了?”
“剛才聽見你媽媽讓你清理書櫃。”鄭西野垂眸瞧著,“那個櫃子東西一大堆,你一個人得收拾到什麽時候。”
許芳菲明眸晶亮:“你是特地來幫我的?”
鄭西野說:“小高三生難得放一天假,早點弄完,你才能多點時間休息。”
許芳菲心裏暖暖一甜,角已經不自覺上彎,揚起一抹俏的弧度,小聲:“那先謝謝你。”
“謝我還不讓我進去?”
“啊,請進。”小姑娘這才發現自己讓人家在門外杵了半天,臉微紅,連忙把門推得更開,請他進屋。
鄭西野已經是第三次來許芳菲家,卻是兩人第一次,在的家裏單獨相。
心跳突然有些急促,臉紅撲撲的,掩飾什麽般轉進了廚房。裏問:“我家只有茉莉茶和熱水,你喝什麽?”
鄭西野目視那道纖細的背影,道:“我什麽都不喝,你別忙活。”
“那就熱水吧。”自顧自給他倒了一杯溫開水,放在桌上。
鄭西野微點頭:“謝謝。”
空氣忽然沉寂了幾秒鐘,氣氛莫名微妙。
鄭西野端起桌上的熱水喝了一口,像是想起什麽,隨口問:“今天你家是不是來了客人?”
許芳菲一滯,小腦袋垂下去,遲疑半秒,緩緩點了點頭,道:“是一個借貸公司的人。”
鄭西野沉默地注視著,并未接話。
連許芳菲自己都沒有發現,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對這個來路不明的男人,的防備心已經完全消失。如今面對面,對他依賴信任勝過其他。
輕聲繼續道:“喪事街那邊的鋪子漲租了,為了保住鋪面,我媽準備抵押房子貸一些錢出來。那個人今天過來,是來實地調查。”
鄭西野靜了會兒,出聲:“你們需要多錢。”
許芳菲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裝作沒有聽見,擡起頭,亮晶晶的眸子定定看他,忽道:“昨天你說,你要離開淩城了。那你走之後,我們什麽時候能再見面?”
四周又是一靜。
須臾景,鄭西野凝視,目極深:“你想和我再見面?”
白皙的小臉猝然飛起兩抹紅暈,一時卡殼,不知道如何作答。
鄭西野神很平靜,又說:“如果我告訴你,以後我們可能再也不會見面呢。”
許芳菲:“……”
如果我告訴你,可能再也不會見面呢。
如果……
再也不會再見?
許芳菲怔住了。
昨晚他說可能要離開淩城,沒有多想。潛意識裏認為,他們留有彼此的聯系方式,就算他不再回淩城,他們也依然是朋友,會一直保持聯系。
如果真的再也不會再見……
心髒仿佛被一只手揪住,不適,這一刻,窗外的好像都失了暖。許芳菲腦子裏嗡嗡的,看著眼前的鄭西野,忽然發現,其實從始至終,都不曾真正了解過他。
這個男人,就像一場凍結在半空的大雨,短暫在眼前停留,將的世界攪,卻終要落地,不可及。
對面的鄭西野將所有神態變化收眼底。他瞳明明複雜,深不可測,角卻勾起一貫散漫又混不吝的笑,懶洋洋說:“跟你開個玩笑而已。怎麽,難道你很怕再也見不到我?”
許芳菲:“。”
許芳菲頓悟自己又被戲弄,臉蛋漲得更紅,簡直無語。
這到底是個什麽惡劣的混球啊!
那邊廂,惡劣的混球鄭西野已收回凝在臉上的視線,掩住所有緒,邁開長,直直走到那個大書櫃前。低眸掃一眼,見地上雜七雜八堆了三大摞東西,有書有磁帶,還有好些奇奇怪怪的小東西。
他屈起左膝半蹲下來,隨手撚起一個橙的小塑料制品,問:“這些是什麽?”
“都是我小時候過家家用的玩。”莫名其妙被這大混蛋占了口頭便宜,許芳菲口還憋著一口氣,悶悶不爽地回:“你拿的是一個鍋鏟。”
鍋鏟?
鄭西野半挑眉。又定睛仔細地看了眼手裏的東西,果然,看這個形狀,手柄底下連著一個方形小鏟子,的確是個迷你小鍋鏟。在他指掌間顯得不倫不類,倒是很適合幾歲寶寶小手的尺寸。
看著塑料鍋鏟,鄭西野不自覺腦補了下,一個雕玉琢又胖乎乎的小娃拿著它,在這間老屋裏蹦蹦跳跳揮來揮去的模樣。
是的,這是一個鍋鏟。
陪這只可的崽崽,度過年時期的小鍋鏟。
驀的,鄭西野冷不防開口:“這個能不能送我?”
“送你?”小姑娘火氣竄到半路,一下堵了,懵懵又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格外困:“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要這個玩小鍋鏟應該也沒什麽用呀。”
“或許就當是給我,”鄭西野側過頭,直勾勾盯著,嗓音微輕:“留個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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