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芳菲卡殼。
不知道鄭西野那番“給剪頭發的只能是他”理論是如何得出。兩秒鐘後,忍不住問:“可是,你會剪頭發嗎?”
鄭西野說:“這麽簡單的事,看兩遍不就會了嗎。”
許芳菲頭頂的問號又多出兩個。愣了:“教導員,你該不會只是想拿我當小白鼠,實踐你的理發水平吧?”
鄭西野看一眼,面無表道:“我長得這麽不靠譜?”
許芳菲囧,小聲回答:“倒也不是。”
鄭西野說:“你不用擔心,我理發技還可以。”
好吧。
他都打這種包票了,當然不能再質疑什麽,只好點點頭,不再說話。
軍校管理嚴格,不像自由的地方大學。軍校生在校期間統一全封閉管理,若無特殊需求,不可隨意離開校園。即使遇上什麽必須離校的況,也只能先向上級打報告請假,獲批後方可離校,且離校時長每次最多不超過四個鐘頭。
因此,為滿足學員們的日常生活需求,絕大多軍校部便設立了許多便民點。
比如生活用品類超市、水果生鮮類超市,以及自助理發室等。
雲軍工學員衆多,占地面積寬廣,自助理發室共設了五個,分別位于一號食堂附近、二號食堂附近、生宿舍附近,男生宿舍附近,以及訓練場附近。
而距離場最近的點,是訓練場旁邊那一個,直線距離900米不到。
許芳菲跟在鄭西野邊安靜地往前走,一路上又遇見了不列隊前進的高年級學員,所有人的神都嚴肅而端穩,沒有談說笑的,更沒有嬉笑打鬧的。
難怪都說,軍校的重點是前一個字,這地方的確既是學校,又是軍營。
整氛圍凜如霜雪,冷肅得教人心驚,只能隨時打起十二萬分神,將神經繃。
神游天外的空隙間,兩人到達目的地。
許芳菲擡起眼。
這間自助理發室的門是明玻璃門,門中部著一條軍綠純裝飾條,配以“八一”字樣。并不算大,三十幾平的地兒,一共三面落地鏡,三把理發椅,和三套剪刀、吹風機、梳子等理發工。最裏側的位置擺著一張洗發床和洗發池,旁邊的地上還有一瓶大容量洗發,最常見的國産品牌。
總來說,和外面理發店裏相差無幾。
唯一特殊的點,在于這裏沒有給顧客服務的理發師,只能自己手。
鄭西野推開理發室的玻璃門,帶著許芳菲走了進去。
眼神裏帶著一新奇和敬畏,悄悄環顧四周,然後又看向已徑直走到洗發池那邊的男人。
池子左側放了把黑皮圓凳,鄭西野彎腰坐下來。可他人太高,雙也格外修長,與正常人差距頗大。這把椅子的原始高度于他而言不合適,看之下,竟像大人坐小板凳,有點稽,又有點冷俏俏的可。
許芳菲將這一幕收眼底,心下好笑,又不敢當著他面笑,只能繃,努力忍住。
那頭。
鄭西野眸垂低,長臂一,調節著座椅高度。邊作邊眼也不擡地丟過來一句話,輕飄飄的:“很好笑?”
許芳菲囧:“。”
我明明忍住了的啊……
在心裏笑都能被抓個現行,窘迫又郁悶,好幾秒才清清嗓子,著頭皮搖搖頭,嚴肅地回:“也、也不是很好笑。”
“想笑就笑。”座椅調好了。鄭西野起眼皮,眉峰微挑起,“這會兒又沒讓你練隊列又沒讓你站軍姿,笑一下不罰。”
話是這麽說,可教導員比天大,許芳菲哪裏敢真的笑話這位大佬。靜默幾秒,仍是搖頭搖頭:“教導員,我沒想笑。”
鄭西野直勾勾地盯著。
這崽子還是記憶裏那副模樣,白膩生的小臉,靈清靈的眼睛,鼻子小巧卻又高,鼻頭圓潤微翹,為整副明豔的五平添幾分態。
又好像與記憶裏有區別。
鄭西野瞇了下眼,目下移,猶如領主巡視領地般,將許芳菲從頭到腳仔細審度一遍,終于發現了那細微又明顯的變化——這妮子的段,似乎較之前更了些……
腦海中鬼使神差,想起一抹清幽幽的藍,青而盈,純而妖嬈。
視線及脖頸以下,鄭西野明顯一滯,眸由淺轉深,下一瞬便立刻將眼神挪開。
他靜默兩秒,然後淡淡地說:“把帽子摘了頭發散開,過來躺下。”
許芳菲略微怔了下,有點不自在地囁嚅:“還要先把頭發洗一遍嗎?”
“打之後會好剪一些。”
鄭西野說著,一只手拿起移噴頭,另一只手將水龍頭擰開,嘩啦啦的水流沖灑出來。他面容平靜,用五指試著水溫,不斷進行調整。
調完一擡眸,姑娘還木呆呆地杵在原地。
鄭西野看著,再出聲時,調子裏沾了幾分無奈和寵溺:“過來。菲菲,聽話。”
六個字,兩句段,配上他天生冷又微沉的聲線,說不出的曖昧親昵。
許芳菲心尖微,是聽他聲音就已經耳子發熱。但這種況,本找不到合適的拒絕理由。
只好擡起雙手,摘去軍帽和盤發的頭繩。
霎時間,一頭黑發傾洩如瀑,溫溫批散在肩頭。
許芳菲走到洗發床邊,猶豫兩秒,仍是無法邁過心裏那道關。看了他一眼,小聲掙紮:“教導員,我自己來洗吧……剪頭發可能需要你幫我,但是洗頭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
鄭西野看著,兩秒後,語氣極輕緩又極沉地重複:“我說,躺下來。”
聽出對方語氣不善,小姑娘驚住,什麽話也不敢說了,“嗖”的躺倒下去,眼睛睜得圓圓的。
一副即將英勇就義的表。
鄭西野:“。”
鄭西野無語,怕燙到,最後又試了一遍水溫,然後才將噴頭輕輕近腦袋。
溫熱的水流細細沖刷過頭皮和發,暖暖的,蠻舒服。
可許芳菲一點兒沒覺得放松。心跳如雷張得要命,眼神定定盯著天花板上那盞白熾燈,就是不敢看正上方那張英俊寒凜的臉。
這時,上頭冷不丁響起一句話,語氣淡淡的:“水溫合不合適。”
許芳菲輕輕咬住,點點頭,仍不敢看他:“嗯。”
上頭又問:“你眼睛在看哪兒。”
許芳菲:“……燈。”頓一下,默默補充,“好白好亮。”
“白熾燈的線有損視力。”鄭西野將濃的長發悉數打,然後便彎腰出一泵洗發,均勻往頭上塗抹,作輕,神平靜,“你如果實在不敢看我,可以把眼睛閉上。”
“……”
許芳菲要窘死了,心天人戰好一番思想鬥爭之後,默默閉上了眼睛。
然而,視野只餘漆黑,隨之而來的并非松懈,而是新的煎熬——許芳菲悲催地發現,視覺消失後,的其它便變得尤其敏銳。
能聽見,水流嘩嘩從耳畔流下。
能覺到,他修長分明的指骨,掬握的長發、摁的頭頂,甚至還若有似無,輕輕拂過的耳垂。
兩只耳朵,甚至能細膩清晰地他指腹的繭,薄薄的一層,微,一點也不……
臉頰溫度不可抑制地往上飆升,許芳菲心跳急促,呼吸吃,兩只平放于小腹的手攥了兩只小拳頭。
覺得自己即將張到暈過去。
兩秒後,許芳菲暗自做了個深呼吸,為了避免自己心跳過快而亡,決定說點什麽來轉移注意力。
略思索,清了清嗓子,開口輕喚:“教導員。”
鄭西野手上作如常,垂眸靜靜注視著豔紅的頰,應:“嗯?”
許芳菲鼓起勇氣,將眼睛睜開一道,看向頭頂,一副半請求半打商量的語氣:“你幫我把頭發剪短以後,能不能……”一頓,“能不能把剪下來的頭發給我?”
鄭西野直視的眸,有點疑:“為什麽?”
許芳菲靜了靜,輕聲說:“我記得小時候跟媽媽回老家,外婆告訴我,在我們的家鄉有一個傳統,說是沒出嫁的孩子最好不要大面積落發。實在要剪,那些頭發也不能扔。”
耳骨上沾了些洗發的浮沫。
鄭西野注意到,食指輕替拭去,又擋住的耳道孔,用熱水將那只雪白微紅的小耳朵沖洗一遍,隨口問道:“扔會怎麽樣?”
“扔的話……”似有些難以啓齒,許芳菲臉蛋的紅直直蔓延到耳以後。聲音弱幾分,蚊子似的:“扔的話,我以後就嫁不出去了。”
“難怪你頭發這麽長。”鄭西野嗤笑一聲,“怕嫁不出去,就沒怎麽剪過?”
“也不是完全沒剪過。”許芳菲小聲反駁。
“閑哪門子心。”鄭西野覺得這說法簡直荒謬絕倫,“像你這麽好看又這麽優秀的孩子,會嫁不出去?”
許芳菲聞聲,卡殼三秒,自己都不知道怎麽的就問出一句話來:“你真的覺得我好看嗎?我有多好看?”
話音剛落,整個空間驟然陷一陣詭異的寂靜。
“……”
“……”
意識到自己問了什麽傻話後,許芳菲愣住,整顆小腦袋轟一下著火,簡直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咬掉。
啊啊啊,在說什麽啊!
滴答,滴答,男人腕表裏的秒針悄悄溜過去兩格。
第三秒的時候,鄭西野一勾角低笑出聲,漫不經心地回答道:“也不是多好看,也就‘傾國傾城,非花非霧,春風十裏獨步’的水準吧。”
許芳菲驀的一怔。
這首詩以前讀過,是吳文英的《東風第一枝》。意思是此傾國傾城,似花妖豔而非花,似霧朦朧又非霧,天下第一人的稱號也非之莫屬。
這人肚子裏墨水還真不。
不過,問題是……
許芳菲臉燙得幾乎快失去知覺。
問題是,這首詩表達的中心思想,是“人眼裏出西施”。他應該是不知道吧,不然怎麽會用這首詩來誇?
就在許芳菲胡思想神游天外的時候,鄭西野已經將頭發上的泡沫沖去,帶著坐到了理發專用的椅子上。
他拿起出風機,接通電源,先是將的頭發吹到半幹,然後便拿起剪刀,用眼睛丈量著下刀的位置。
許芳菲腦子裏本來像混了團漿糊,一眼看見鄭西野手裏的剪刀,冷一晃,又瞬間清醒過來。
想起一件要事。
“對了。”許芳菲過鏡子看向他,難藏擔憂:“我聽說,你之前執行任務的時候了傷?”
鄭西野作一頓,臉仍舊平靜,反問道:“你聽誰說的。”
許芳菲尷尬地咳嗽一聲,心想這種事,如果如實作答,豈不是就出賣了室友李薇?便支吾地回答:“就其他人嘛。”
“造謠傳謠犯法,軍校生造謠傳謠更是罪加一等。”鄭西野說,“別天在背後聊些有的沒的。”
許芳菲犯窘了,有點委屈地嘀咕:“人是群居。生活在一間宿舍裏,不聊天做什麽。”
鄭西野說:“學習。”
這個回答著實把許芳菲給嗆了下。默默汗:“可是,還沒開始上專業課。”
鄭西野:“那就利用一切時間吃東西,休息,睡覺。爭取多長點。”
許芳菲迷茫:“……為什麽?”
男人攏起垂落的烏黑長發,在手裏,用剪刀比劃,語調如常:“因為明天就開始正式軍訓,為期三個月,你格小素質也一般,再不多吃點,那麽高強度的訓練我怕你扛不住。”
許芳菲本來有點不服氣,想說有一米六五呢,格哪裏小。但眼風掃見背後這位拔漂亮的倒三角材,又蔫了,默默把想回懟的話咽回嚨。
……好吧,和他強壯高大的型相比,這只弱確實太弱了。
咔。
耳畔猛的響起一剪子聲。
原本到背心的長發瞬間短一大半,只堪堪齊住小巧的下頷緣。
盡管早就有思想準備,但眼瞧著跟了自己十幾年的長發說沒就沒,許芳菲還是有點心疼。
不忍再看,把目移向別,繼續問鄭西野:“所以你真的沒有傷嗎?”
鄭西野:“我的傷多了去了,你指哪一道?”
許芳菲被這話噎住,卡殼半秒道:“……我就是不知道你傷在哪裏,是什麽傷,所以才問你呀。”
背後男人微微皺了下眉,一副有點苦惱的表,最後善解人意地提議:“不然尋個沒人的地兒,我了讓你仔細找找?”
許芳菲:“……”
許芳菲黑線臉:“不用了。”
“以後你再打聽我的傷,我就讓你看。”鄭西野彎了腰近耳側,揚起眉,意態閑閑地說:“你覺得怎麽樣?”
許芳菲:“……不怎麽樣。”
鄭西野:“還到問麽?”
小丫頭這下被嚇住,徹底老實了,一臉嚴肅地擺手搖頭,“不問了。”
鄭西野:“還瞎打聽麽?”
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打聽了。”
鄭西野把姑娘稽可的小表收眼底,角微勾,不再出聲,直起繼續專注地給剪頭發。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天徹底暗下的同時,理發工作也終于宣告完。
剪完,鄭西野微掀眼皮,向面前的鏡子。
樣貌嬈豔,齊耳短發不顯毫男相,反而將五優勢更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薄而碎的劉海下盈盈一雙眼,愈發神清骨秀,不可方。
鄭西野看著,一時竟有些晃神。
許芳菲從椅子上站起。先是對著鏡子認真照了幾秒,接著便轉過頭,有些拘謹又有些忐忑地問旁邊:“你覺得……怎麽樣?”
鄭西野注視著人的小臉,說:“很漂亮。”
“……謝、謝謝。”許芳菲彎起,朝鄭西野赧一笑。側頭瞧見剪下來的長發足有一大把,被他放在鏡前的桌子上,便手去取。
然而就在這時,邊上那位卻開了口。
他拒絕道:“這些頭發你不能拿走。”
許芳菲作一僵,狐疑地問:“為什麽?”
鄭西野回答:“要做統一理。”
聽了這話,許芳菲小肩膀一垮,喪喪的,有點惋惜又有點小小的郁悶,無意識撅了下。
鄭西野看一眼,微微了下:“怎麽?還在擔心自己以後嫁不出去?”
許芳菲:“。”
“你頭發是我剪的。”鄭西野說,“你以後要是找不到對象,這個責任我負。”
話音落地,許芳菲一時都沒明白他什麽意思。不解地歪歪腦袋,好奇道:“教導員,這種責怎麽負呀?”
隨之便見的教導員一勾角,懶洋洋地笑了下,說:“我娶你啊。”
許芳菲:“……”
因軍訓還未正式開始,所以新學員學的第一天晚上沒有集訓任務。晚飯過後,各隊便相繼解散。
從自助理發室出來,鄭西野獨自一人回到他在雲軍工的宿舍。
笙笙,笙笙……他總是這樣喚她,溫柔而繾綣。別人是怎麼形容他的,一身明華,公子如玉,矜貴優雅,呵,那是那些‘別人’沒有看見過他拿著手術刀剖尸時的模樣,那時他的一雙眼被血染得通紅通紅。他有個溫柔的名字,叫時瑾。姜九笙第一次見時瑾,在她公寓的電梯里。“你的手真好看。”她由衷地贊嘆,眼睛移不開,“我能……摸摸嗎?”他詫異。她解釋:“抱歉,我有輕度戀手癖。”他遲疑了比較久:“抱歉,我有輕度潔癖。”頓了一下,很認真,“只摸一下可以嗎?”搖滾巨星姜九笙,是個戀手癖,新搬來的鄰居是個醫生,湊巧,擁有一雙她很想很想私藏占有的手。后來,在他們新房的浴室里,他背著身,拿著手術刀,滿手的血,滿地的血,一地殘肢斷臂,從那堆血肉模糊的骨骸中,依稀能判斷出是她撿回來的那只流浪狗。她問:“你在做什麼?”他說:“尸解。”她后退了一步,卻被他按在了浴室冰冷的地板上,將她的衣服撕碎,滿地的血染在她雪白的皮膚上。他說:笙笙,若是能選擇死亡的方式,我希望死在你身上。他說:笙笙,醫不自醫,我是病人,血能讓我興奮,讓我殺戮,而你,能讓我嗜血,是我殺戮的根源。他說:笙笙,救救我,你不拉住我的手,殺了所有拽走你的人之后,我就要殺了我自己。她拉住了他的手,說:時瑾,地上有血,會臟了我的鞋,我要你抱著我走。她沒有這麼愛過一個人,愿意陪他墮入地獄。他沒有這麼愛過一個人,愿意為她放下屠刀。 本文治愈暖寵風,1v1雙處,搖滾巨星和天才醫生的互寵日常,講述一只變態黑化美人醫生是如何‘溫潤如玉’地將神壇巨星拉到地獄一起……滾浴缸的蕩漾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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