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科長也笑個不停,說:“好好好,很好,非常好。許芳菲同志,我早就看出來你是個很有想法的孩子。你千萬不要有任何思想包袱,放手去幹,大膽地幹,擼起袖子幹!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數百年啊。”
一番誇獎鼓勵之後,馮俊蓮便拿出了一張表格,遞到了許芳菲手上。
許芳菲意外又歡喜,朝鄒科長和馮政委連連道謝,之後便樂樂陶陶地拿著表離去。
回到宿舍,將那張報名表鄭重地放在書桌上,執筆,一筆一劃,認真填寫。
填完空白的所有信息,完軍裝證件照,許芳菲怕自己馬虎大意,隨手放會將報名表放丟,當即便又將表回給馮俊蓮政委。
部隊人員做事效率都很高,翌日清晨,四科發出去的表格便已收齊。
這一次,四科報名狼牙的人員有且僅有一名。
馮俊蓮將唯一一份報名表,裝進牛皮文件袋,之後便將文件袋給了所裏負責與狼牙對接的幹事王珂。
王幹事笑問:“馮政委,你們科今年有人報狼牙?”
“嗯,不過只有一個,是新來的小學員。”馮俊蓮笑容溫和,“小姑娘有志氣,我們當然支持。”
王珂點點頭。
馮俊蓮又說:“王幹事,其他科一共多人報名?”
王珂嘆了口氣,緩悠悠道:“狼牙選人的要求一年比一年高。二科和五科的表還沒收上來,目前我這兒,加上你們科那個娃娃,一共才三個人。”
寒暄兩句。王珂拿著牛皮袋朝馮俊蓮攤攤手,隨口吐槽:“唉,等表收齊我還得借人去晉州。您也知道,這種資料不能走快遞,本來我應該親自送到狼牙機關的,但最近咱們幹事的事太多了,我走不開,其他幾個幹事也一堆活。”
馮俊蓮笑著打趣:“你們這是能者多勞啊。”
兩人正笑呵呵地聊著,忽的,背後一道嗓音清淩淩響起,笑著招呼:“馮政委好,王幹事好!”
王珂和馮俊蓮回頭看,初秋的金烏掛在頭頂,一個軍裝筆的小姑娘從第二辦公樓拐角走來,懷抱文件夾,軍帽下的臉蛋白生生的,被太一照,漂亮得在發。
王珂開玩笑:“小許,你來得巧呀,我和馮政委正聊你呢。”
許芳菲聞言微訝,不解地眨眨眼睛:“聊我什麽呀?”
“馮政委誇你,理想遠大,有上進心。”王珂說。
許芳菲微窘,撓著腦袋幹笑兩聲,沒搭腔。
這時,王珂忽然想起什麽,視線在許芳菲上打量兩眼,又看向馮俊蓮,問:“馮政委,小許還在實習期,手上的活應該不是特別多吧?”
馮俊蓮說:“這你得問小許自己。”
許芳菲便誠實應道:“前段時間很忙,這兩天倒是沒什麽事。怎麽了王幹事?”
王珂:“馮政委,去晉州資料的事兒,能不能請你們科的小許同志跑一趟?”
一聽“晉州”兩個字,許芳菲眸子霎時亮晶晶。心裏雀躍不已,需要好用力,才能忍住微笑的沖。
馮俊蓮琢磨兩秒,說:“行吧。小許,你的意思呢?”
許芳菲嘻嘻笑出來,聲乖巧道:“政委您都同意了,我當然沒意見。”
“瞧你樂的。”馮俊蓮饒有興味地打量,“說起去晉州這麽開心。嗯,我看出來你是真想進狼牙了。”
許芳菲但笑不語。
“那就這麽說定了。”王珂舉起文件袋晃了下,說:“下午所有表收齊,你明兒就出發。”
因著即將去晉州送資料這件事,許芳菲幾乎是傻笑了一個上午。
中午在食堂吃飯時,拿出手機,開微信置頂的藍天頭像,發送消息:
【你下午幾點的飛機回來?】
鄭西野秒回:落地估計五點多。
許芳菲很開心,咬著筷子給他回複:那我還是買菜去你家,做好了飯等你吧。你想吃什麽?
鄭西野:你啊。
許芳菲:……
許芳菲:= =【敲打】【敲打】
鄭西野:我在機場隨便吃點就行,你每次煮個飯,累得很。
許芳菲:唔。但是我仔細一回憶,其實每次煮飯說是我煮,好像大部分都是你在幹活呀【對手指】
鄭西野:對啊。
鄭西野:所以我說我累得很。
許芳菲:噗,OKK。
許芳菲:那我先去打掃一下,畢竟幾天沒住人,估計有灰。
鄭西野:打掃什麽的我知道弄。你人來就行。
許芳菲:好的吧。那我等你。
于是按捺住心巨大的喜悅,認認真真工作一下午。下班去食堂吃完晚飯後,立刻沖回宿舍換便裝,接著便馬不停蹄沖向了城南。
軍區家屬院的門衛大叔已經非常悉許芳菲。看
見來,門衛大叔笑打了個招呼,之後便開門打開人行通道,放行。
許芳菲背著包往單元樓的方向走。邊走,邊拿出手機看時間,十九點十五分。
從機場到這裏大約需要一個小時。他還要吃個晚飯,到家估計應該七點半左右。
還剩十幾分鐘就能見面。
很快了!
心裏越發欣喜,連帶腳下的步伐也變得越發輕盈。許芳菲踏著暮小跑起來,一路蹦蹦跳跳地跑進電梯,摁亮數字“15”,又一路哼著歌走到1502房門前。
站定,掏出鑰匙打開門鎖。
大門打開,昏沉沉的暮從落地窗投進來,彌漫在客廳的每個角落。
許芳菲反手將門關上,正要彎腰換拖鞋。卻驀的,嗅見空氣裏的一異樣。
這個味道。
冷冽輕薄的雄香,混著微厚的煙草氣息。
好悉,又好陌生。
“……”
許芳菲怔住。心裏一個猜測升騰起來,但不確定,于是驚喜又疑地眨眨眼睛,卡頓著,機人般回轉過腦袋。
果然。
門背後的牆上,慵懶靠著一個人影。之所以說是“影”,是因為外面的天著實過暗,夕的已沉溺進最西方,居民院落的燈火又依稀遙遠,他的形、廓、面容,全都籠在一池虛無的暗影裏。
一燒完四分之一的香煙,夾在男人修長如玉的兩指之間。
灰白的煙,細而長,煙附近圈著一冰藍的邊,竟格外襯他冷白的皮,顯得有點兒流氣,的,又矛盾地優雅矜貴。
男人頭靠在牆上,在暗裏一言不發,漆黑的眸直勾勾盯著開門進屋的小姑娘。
煙還剩一大半,但他不了。
明煙灰缸就擺在手邊的鞋櫃上,他瞧著,手上作很隨意地將煙掐滅。
依然不說話,兩只胳膊卻懶懶地平舉開,勾手指。
下一刻,崽子讀懂他的暗示,飛也似地撲過來,小手抱住他脖子,纖細的也特別乖,自覺攀到他腰上。
鄭西野大掌穩穩托住,心尖被勾得,忍不住垂頭近。
“好熱的小東西。”見面第一句話,他嗓音低綿,給了一句似笑非笑的誇獎。
懷裏那的一小只,地拱了拱,然後,滾燙的小臉便埋到他脖子裏。
“我算了時間,可是你比我估計的時間要早。”許芳菲臉紅紅的,“你從機場回來的時候是打的車?司機師傅應該超速了。”
鄭西野用鼻梁蹭的小鼻尖:“落地時間提前了一些。”
許芳菲了然,點點頭。
鄭西野近,懸在距離瓣一指的半空,輕聲說:“提前回來,一分鐘沒讓你等。崽崽,不準備給你男人一點獎勵嗎。”
獎勵……
許芳菲臉霎時更燙,湊過去,親了下他薄潤的。親完離開,像是哥倫布發現新大陸,到新奇,又去親了第二下。
眸子閃爍起星星似的,小聲驚異道:“咦?你裏的煙味,怎麽是甜的?”
第一次知道,煙草味竟然也可以這麽香甜可口,仿佛在牛裏浸泡過的……草莓?
“在夏城看不見你的時候,就總想煙,多又怕煙味兒大留上,回來你聞不慣,所以就買的士煙。”鄭西野說,“是你喜歡的草莓味。要不要試一試?”
啊。難怪覺得他的煙味很陌生,和以前印象裏的不一樣。原來是換了草莓味士煙。
許芳菲抿抿,有點苦惱,猶豫:“可是我不會煙,也不太想學。士煙,了也會上癮吧?”
“煙幹什麽。”鄭西野輕覆住的,低聲耐心地哄:“親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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