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

這兩個字是顧言從前手腕頗高的一種調教。

他總是在莊念到滅頂的歡愉時這樣他，讓他一灘春水，然后什麼都不用做就能讓他抖著發泄出來。

然而從前的種種早已在分手后化作心頭上的倒刺，風一吹就會疼的錐心刺骨。

莊念幾乎下意識的住了口袋里的藥，疼痛讓他仿佛又回到了他們分手的那個晚上。

鮮糅雜在眼淚和親吻里，連月都仿佛變了瑰麗的紅。

那個一向驕傲又霸道的年伏在他肩膀上泣不聲，像一匹了傷的野。

即便被傷的無完，他仍舍不得用鋒利的爪牙去撕碎眼前害他疼的人，只能一遍一遍說著：

“我恨你莊念。”

顧言當時也這麼疼過嗎？

莊念在那被無限拉長的痛苦里無助的想著，從前顧言對他還有恨，現在大概連恨都沒有了吧。

他就要和別人訂婚了，他很喜歡那個人，喜歡到無懼外界的眼，要高調的向全世界宣布。

莊念不知道自己到底沉默了多久，直到后傳來一聲輕笑，“怎麼，不敢來嗎？”

那句話帶著些揶揄的味道，更像是一種試探。

唐周發生車禍是一場意外，但請柬卻是顧言早早就準備好的，上面有他的名字。

顧言是真的打算請他參加訂婚宴。

是要讓他親眼看看，沒有他顧言也能幸福嗎？

“好。”莊念吞咽了一口苦的虛無，虛弱的笑道，“我會去的。”

抵在門上的手被收了回去，莊念終于如愿以償的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他迅速走進去將門上鎖，口起伏的像是拍打在岸邊的浪頭，連額上都汗涔涔的，如同一只落水快要窒息的貓，狼狽又脆弱。

門外的腳步聲漸遠。

顧言帶著傷的爬到這棟連電梯都沒有的新樓里來，好像真的只是為了給前男友送一封請柬而已。

翌日，莊念得知唐周果然沒有轉院，因為他和顧言兩個人再也沒有避而不見的理由了。

這導致他值查房時避無可避的要和唐周面。

也理所當然的要見到顧言。

“哥，聽VIP病房的護士說，那個顧總每天都會帶一束郁金香來看患者，他們兩個是不是那種關系啊？”小趙抱著病歷本跟在莊念后面八卦。

醫院的生活枯燥，每天都被各種難題雜癥和焦慮的患者包圍，小年輕解的方式也只有聊些無傷大雅的八卦了。

莊念偶爾也會跟著說兩句，不過他最近失眠越來越嚴重，實在提不起神。

而且兩人訂婚的消息還沒有對外公布，顧言一定是有自己的權衡，畢竟站在上流的人一言一行都牽扯巨大。

“別猜。”莊念制止道。

“我沒猜，是有據的。”小趙撞了撞莊念的肩膀，“哥，你知道郁金香的花語是什麼嗎？”

郁金香的花語。

莊念當然知道。

當年他因為一張考卷沒有答滿分，被‘老師’鎖在地下室里三天三夜，沒有飯吃只有水喝，到的黑黢黢的，只有一扇能的小窗。

站在落灰的學資料上踮起腳，就能過那扇窗看到鄰居家的花園，那里種了滿院的郁金香。

隔壁鄰居家善良的小男孩會找各種借口給他送很多好吃的，然后趴在墻角指著那堆郁金香滿臉驕傲的說：

那些都是我媽媽種的，黃代表開朗，紅代表熱烈的意，紅代表永遠的。

他還說，“你別哭，等你出來，我把紅的都送給你。”

就像在說，我會永遠你。

“所以我說，他們兩個一定是那種關系，而且肯定非常好。”小趙還在說。

莊念了眼角，“你這麼喜歡聊，待會陪7床聊天的任務給你了。”

7床的已經60歲了，因為家人都在國外無人關心而患上了非常流的抑郁癥，好在自救意識很強，每天都要抓著查床的醫生聊上幾十分鐘。

陪伴對抑郁癥患者來說非常重要，莊念有空就會去坐一會，沒空的時候就讓手下的實習生去，當是積累經驗了。

小趙撇下做出要哭的表，扯著莊念角撒，“哥~我昨天被催婚已經跟出柜了，假牙都因為張太大掉出來了，我很沒面子的，哥~”

莊念勾起角，轉頭要拍開他作妖的手，就在這時，病房的門開了。

顧言捧著一束紅的郁金香站在門口，目快速掃過兩人虛搭在一起的手后落在了小趙上。

小趙莫名其妙到一種極不友善的威，抓莊念角的同時倒了一口涼氣。

莊念則睨了一眼那捧花，呼吸不易察覺的一滯，仿佛有一塊石頭在了口。

好在他這些年早就習慣了把緒藏好，眨眼間出專業的溫和，笑道，“患者恢復的怎麼樣，我們來例行查房。”

顧言掃一眼守在門口的兩個保鏢，抓著莊念手腕不由分說的將人拉進門，“查房你一個人就夠了。”

隨著他的話，病房門被快速關閉，小趙則被兩個保鏢攔在了外面。

莊念心里一慌，甩開了他的手。

與此同時，病房里一聲輕喚飄了出來，“顧言，是醫生來了嗎？”

“嗯。”顧言應了一聲，垂眸睨了莊念一會，轉頭去了套房里的衛生間。

查房的工作被莊念一推再推，這次來已經是唐周住在這里的第五天。

當看到房間里的場景時莊念怔了一下，覺得‘一天一束’郁金香這樣的形容實在不夠準確。

因為VIP病房已經被紅的郁金香堆滿了。

就像...小時候窗外那一片曝在暖里的花海。

“哈秋！”唐周掩面打了個噴嚏，見到來人是莊念時角了，還算漂亮的笑臉一時有些扭曲。

他窺了一眼顧言離開的方向，刻意提高嗓音熱絡道，“好久不見莊念，早知道你在這工作應該常找你出來聚聚。”

“我在哪你不是應該最清楚嗎？”莊念立刻掀開眼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角的笑也雜著厭惡，“聚聚就免了，看著你我吃不下。”

“你”唐周擰著眉，似是警告的看了莊念一眼，似笑非笑道，“怎麼對我這麼兇，該不會是因為還忘不了顧言吧？”

最后一句話從他里說出來時，他的目徒然變得鷙。

莊念拿筆的手一頓，眼里似乎閃過一慌，但又很快恢復鎮定，睨了唐周一眼笑道，“我忘不了他也會讓你覺得害怕嗎？”

他俯下，狀似在仔細查看對方臉上的傷，低聲音道，“你怎麼還是這麼沒自信，七年了，還沒能得到顧言的心嗎？”

莊念用筆尖挑開唐周右臉的紗布，眨眼間淡淡的對上他暴怒的眼睛，輕輕一笑，“恢復的不錯，總是想東想西的留下疤...就太好了。”

唐周眼中冒火，猛地揮起右手朝莊念的側臉打了過去。

莊念輕輕皺眉，迅速握住了對方的手腕，狠狠在掌心里。

揮手的作太大，牽起腹部合的傷口引得唐周悶哼一聲，莊念鉗制著他的手不可避免的會延長這種疼痛，但莊念顯然不準備放手。

唐周低聲音道，“我說過，你的喜歡會毀了他。”

莊念另一只手豎起食指抵在邊，非常厭惡的噓了一聲，緩緩開口道，“會毀了他的不是誰的喜歡，是你，唐周。”

后響起顧言的腳步聲。

莊念咬了咬后槽牙甩開唐周的手，拍了拍掌心的虛無道，“不過你放心，我早就不要他了，以后也不打算撿回來，隨你要喜歡還是要怎麼樣，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