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早就知道這個圈子里的生存法則，自私利己，若是有人對你散發出善意的信號，那肯定就是別有所圖。

所以對于楊總說出的話，鹿毫都不覺得奇怪。

楊總的公司他知道，之前的確是同領域數一數二的大公司。只不過最近在走下坡路，公司研發團隊沒有突破的進展，競爭公司又推出了新的技。再這樣下去，公司不僅地位不保，還有可能被迅速的更新換代掉。

要不是遇到了經營上的危機，一個混跡商圈多年的前輩，怎麼會主和他這個剛踏足商圈的人主示好。

迅速的在心中權衡了利弊，鹿顧左右而言他，“我也聽說了換屆的事，只是事沒到最后，誰也預測不了這個結果。”

鹿在用換屆的事比喻康寧醫療外包電源組件的問題，沒到最后競標結果出來的時候，他也沒辦法確定和哪家公司合作。

都是常年混跡商圈的人，沒有哪個是傻子，楊總聽出了鹿的言外之意，暗道小崽子年紀不大，先學會和他打太極了。

楊總心里不爽，但也不得不對鹿提起幾分重視。

他笑呵呵的說道：“小鹿總，之前一直醉心醫學，很多事可能不知道。都說空不來風，孫局的事十有八九，這種風聲只有部的人敢往外傳。”

鹿暗諷電源組件不能定，他就還他一個任何事部都有可作。

鹿倏的笑了，他本就長得好看，這一笑更是若千樹萬樹梨花開，剎那景，不可方。就連楊總這個男人都有些扛不住。

但也只是片刻，鹿就收回笑容，淡淡說道：“楊總說的沒錯，空不來風，但是風能定下來，我才能安心，楊總也能安心。”

鹿的話已經算是明顯的提了條件，孫局能下來，他就幫楊總，做康寧的電源組件供應商，畢竟楊總公司是老牌企業，質量保證。他還能一箭雙雕，何樂不為。

楊總這會兒也是聽出來門道了，瞇眼打量著鹿。

鹿毫不避諱他的眼神，淡定的和他對視。

楊總不得不在心中想起張無忌他媽說的那句話，‘越是好看的越危險。’小小年紀就這麼能算會算，懂得世故，以后還得了。

對視了足有三五秒的時間，到底是楊總事急從權，率先妥協，“鹿總，我只是個商人，換屆的事，哪是我能干預得了的。”

鹿總，不是小鹿總，楊總也算是認定了鹿的份，把他和他擺在平等的層面上對話。

鹿就那麼看著他一眨不眨，直到把楊總看得有些心虛，他才說道：“楊總，話不能說，我提孫局的事了嗎？”

楊總一句話梗住，暗道小崽子，警惕心也不是一般的強。

他說道：“沒有，那我們就談談人工心臟電源組件的競標問題。”

鹿角上揚，指了指包間的方向，“楊總，大家都到了，就等我們了，還是先進去吧。”

楊總當即頓住，明白鹿這是不打算給他一個商量的余地，除非他能拿出鹿想要的東西。

事在腦中過了一圈兒，楊總可以肯定鹿就是要孫局下臺，再聯想到鹿口中的圈兒外未婚妻和他突然接手康寧集團總經理的事一聯系，前因后果不難猜出。

他看著鹿的背影瞇了瞇眼睛，心中計較著得失。

這次飯局是鹿第一次代表康寧集團參與圈子里的聚會，大家對他都是試探居多。席間鹿面對任何人的任何問題都是滴水不，既能給人希又沒給什麼承諾。

整場飯局下來，大家對鹿也算是心里有數，是個不能小看的后輩。

飯后有人張羅著要去會所，鹿婉拒道：“我未婚妻還在家里等我，就不去了，幾位今天的消費記我賬。”

說著他對邊的特助招了招手，“白助理，聯系下會所那邊。”

有人上前說道：“小鹿總這麼慷慨，讓我們這些當前輩的怎麼好意思。”

鹿勾淺笑，“各位前輩不覺得我不合群就好，實在是未婚妻管的嚴，不然我還想和前輩多學習。”

話雖是這麼說，但他眼底的幸福顯而易見，明顯就是樂意被管著。

有人打趣道：“小鹿總這還沒結婚呢，就提前華國好丈夫了，有機會我們得見見弟妹，看看是什麼樣的人，把我們九億的夢管服服帖帖的。”

鹿但笑不語。

白特助知道鹿不喜歡別人提他的私事，走上前說道：“幾位老總慢走，鹿總有些喝多了，我先送他回家。”

待到眾人各自告別后，鹿坐在車后座上，白助理問道：“鹿總，您喝了酒，我是送您回家還是？”

鹿說道：“景花園。”

景花園是向暖父母家，白助理只挑了挑眉，什麼都沒說，啟了車子。

路上，鹿閉著眼睛閉目養神，某一刻，他輕聲開口道：“白正，你在總裁辦做幾年助理了？”

白正是白助理的名字，鹿從來沒直接過他名字，白正緩緩提起警備心說道：“五年了。”

鹿淡淡‘嗯’了一聲，“我爸對你很好吧，在康寧這麼大的集團，五年就做到了總裁一助。”

白正頓覺芒刺在背，不管什麼工作，在哪兒工作，最忌諱的就是一人侍二主，左右逢源，鹿這是在敲打他。

白正當即說道：“我現在是您的助理，當然是為您工作。鹿董對我是否有知遇之恩，也不能影響我對直屬上司的忠誠。這是我做助理最基本要遵守的原則，也是我為人的原則。”

鹿緩緩睜開眼睛，過后視鏡對上白正的視線，問的直截了當，“白正，我可以相信你說的話嗎？”

一瞬間白正只覺被什麼兇鎖住了目，心臟瞬間心跳如鼓，但也只是片刻，他就決定了，“您可以相信。”

鹿點頭，再次閉上眼睛，“我爸要是明天問你我從飯局上離開去了哪兒，又和飯局上的人說了什麼，你該知道怎麼回吧？”

白正，點頭，“放心吧鹿總，我知道。”

鹿說道：“不用著急回我，有些時候，人的信任是很脆弱的，機會往往也只有一次，你想好了再選擇，我不是個肚量很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