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落腳步一頓,回頭驚詫地看著沈律初。
沒聽錯吧?
沈律初向打聽誰?姜時愿?
沈律初竟然向打聽姜時愿,他不知道,跟姜時愿是死對頭嗎?
沈律初是沒把蘇梨落當回事,還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蘇梨落又上下掃了沈律初一眼,眼圈發黑,垂頭喪氣——一臉的晦氣。
“怎麼,姜時愿沒去找你嗎?”蘇梨落反問道。
沈律初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本沒注意到蘇梨落的怪氣,即便注意到,沈律初也不會想到蘇梨落是在自己,只會覺得這是蘇梨落在和姜時愿拈酸吃醋。
沈律初張了張,但男人的自尊和世子的份又讓他把到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沈律初不想承認自己對姜時愿的在乎,這要是讓姜時愿知道了,姜時愿只會越發猖狂和任。
沈律初不語,但他邊的周景深是個熱心腸。
“沒呢,姜時愿已經許久沒去找他了。律初這幾日因為這事,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呢。”
周景深搶過話頭道。
有些話,沈律初不好說,但他作為沈律初的好友,可以替他說:
“蘇小姐,你若是見了姜時愿,就跟姜時愿說一聲,讓識相點,早點過來低頭認個錯。律初的忍耐和縱容是有限的,要再這樣任胡鬧下去,別怪律初不念舊,不給回頭的機會。”周景深大義凜然又振振有詞道。
蘇梨落聞言,忍不住朝周景深翻了個白眼:“你這麼有話,怎麼不自己去姜家親自跟姜時愿講?怎麼?是不敢,還是怕有人嫌你臭給你個大!大傻叉!”
往常蘇梨落在沈律初和周景深面前都是落落大方,善解人意,何時這般犀利又暴過。
周景深直接被罵蒙了,雙手捂著,著脖子,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反倒是沈律初跟風一樣,鍥而不舍追問道:“你只說,你有沒有見?”
蘇梨落見沈律初這般模樣,突然很想笑。
今天出來這一趟真是值了。
但凡是沒眼瞎的人都該看出來了,沈律初這是對姜時愿上心了,不對,不是上心,是上頭了!
也是,噓寒問暖十年,換做旁人,早就把姜時愿當寶一樣珍惜起來,也就沈律初這瞎眼的蠢貨,不知好歹,吃著碗里還惦記著鍋里的。
這下好了,沈律初這塊頑石上心了,但姜時愿已經不要他了。
哈哈哈哈,這不比戲臺上的戲文有趣?
蘇梨落忍住笑,著方才遇見姜時愿的糖糕攤子,然后,搖了搖頭。
“沒有呢,我也很多天沒見姜妹妹了。”
“姜妹妹該不會真的要嫁人親了吧?”
“沈世子,你跟姜妹妹認識那麼多年,親,你會給隨一份大禮吧。”
蘇梨落看著沈律初那僵又煞白的臉,勾笑了笑,走了。
待走出數米距離,知春才忍不住問道:“小姐怎麼不告訴沈世子,姜小姐就在這廟會上?”
蘇梨落冷嗤了一聲:“我又不是他沈律初的奴婢下人,他問什麼,我就要答什麼?他想找人,去姜家一趟不就了,在這裝模作樣問個屁!又當又立,擺著那臭臉臭脾氣臭架子給誰看!”
蘇梨落說起就煩,恰這時,邊的另外一個婢撥開人群,迎了上來,朝回稟道:“大小姐,打探到了,裴子野裴公子現在就在萬松書鋪。”
“真的?”
蘇梨落眼前一亮,轉拔回了馬車。
“走,去萬松書鋪。”
這頭,蘇梨落已經走遠了,沈律初還站在原地,神一改方才的頹喪,變得歡欣雀躍起來。
“景深,你聽見了嗎?蘇梨落也許久沒見著姜時愿了。”
周景深還沒從方才蘇梨落的攻擊中走出來,步調本跟不上沈律初,更不明白蘇梨落沒見著姜時愿,這有什麼值得興的。
“蘇梨落跟姜時愿素來爭鋒,有姜時愿的地方,蘇梨落必定要過去掐尖較勁,但蘇梨落說沒見到姜時愿,那不就說明,姜時愿這些天本沒有拋頭面。”沈律初興解釋道。
周景深一臉茫然地看著他:“所以呢?”
沈律初道:“你還沒明白嗎?這些天,不是姜時愿不來見我,是本就沒法出門,應該是生病了。一定是這樣,病了,怕過了病氣給我,所以沒來找我。”
周景深:……
周景深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沈律初,沈律初就是打算用這樣蹩腳又沒有邏輯的腦子去參加春闈科考嗎?
沈律初怎麼會想出這樣拙劣的理由呀?
啊,不是!
沈律初為什麼要費勁拉給姜時愿找理由?
周景深腦子難得的靈一閃,忽然就想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問題——
他一下定在原地,定定看著眼前的沈律初,又聯想著這幾日沈律初的異常——
眼前這一幕,不是沈律初給姜時愿找理由,更像是沈律初不能接姜時愿的消失,拼命找一些蹩腳的理由說服自己催眠自己。
我去!
周景深被腦子里的想法驚了一下,口而出:“律初,你不會是真的喜歡上姜時愿了吧。”
沈律初的神猛地一僵,半晌,他嗤笑了一聲,神不屑道:“怎麼可能?”
“只是可憐而已。”
說話間,沈律初的神已經恢復如常。
“你說的酒樓在哪?”
周景深忍不住又看了沈律初一眼,但沈律初神已經看不出異樣,周景深再傻也知道這問題不能再深究下去。
周景深不再多言,兩人很快來到了那家新開的酒樓——添香居。
添香居裝潢雅致,格調極川蜀風,十分有特。
周景深昨日已讓人提前訂好了雅間,報了名號,便有小廝上前引路。
“公子的雅間在二樓,請隨小的來。”
周景深頷首,跟著小廝上了樓梯,忽地階梯一轉角,一道纖纖影映他的眼簾。
姜時愿?
周景深一驚,再抬頭一看,那影已經消失在轉角后,向三樓而去。
“怎麼了?”
沈律初見一旁的周景深忽然停下了腳步,回頭詢問道。
周景深看了看沈律初那張再怎麼強撐仍舊藏不住頹喪的臉,搖了搖頭。
“沒,沒什麼。”
沈律初也沒追問,跟著小廝穿過長廊,進了定好的雅間。
小廝非常熱,給沈律初和周景深沏茶倒水,介紹了酒樓的各個招牌菜。
周景深一個字沒聽進去,腦子里一直盤旋著方才一閃而過的影。
太像了。
像姜時愿。
方才他分明看見了那人上的荷包,青綠底,繡著一枝茱萸果。
把茱萸果繡在荷包上的人,全京城他只見過姜時愿一人。
“律初,你先點上菜,我出去一趟。”
不行。
他要去看看,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姜時愿!
周景深好奇心作祟,站了起來,拔出了廂房,便往三樓樓梯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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