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三年,春。
料峭的風吹得瘦柳婀娜多姿,清藍湖面波粼粼。
春怯,空氣中還帶著未散去的冬末氣息。
三歲的裴鈺澤靠在門前,稚的眉眼帶著掩蓋不住的氣惱,撅起,小脯呼哧呼哧的起伏。
令他如此不開心的原因是,今天家里來了位吃“白食”的。
裴鈺澤小朋友的名字含義就像字面上那樣簡單,只不過鈺采用了諧音“玉”,寓意為君子如玉,溫潤而澤。
他圓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盯著沙發的人影,手指憤憤攪著尾,像是撒氣似的,接著就聽到沙發上的人大聲吆喝道:“裴鈺澤,過來給姐姐剝個橘子吃吃。”
裴鈺澤氣的在原地跺了下腳,不不愿地走過去,背著裴念薇輕輕哼了一聲來表達對的不滿。
不巧的是,這道不大的聲音還是落進了裴念薇的耳朵里,靠在沙發上一邊著自己圓鼓鼓的肚子一邊面帶囂張的問:“哼什麼?看我不爽啊?你這小孩兒,人不大脾氣倒是大。”
裴鈺澤背對著剝橘子,小手恨不得還沒個橘子大,裴念薇看他倔強的背影,又再次:“讓你給我剝個橘子又怎麼啦?你小時候的尿布還是我幫忙換的呢!姐姐給你過屎把過尿,這份人你得還我。”
裴鈺澤的噘的都能掛個油壺,把橘子遞到手中,也不愿理,起就要往自己房間走,然腳步剛邁出一步,又聽到喊:“把電視換個頻道,這畫片也就你這小屁孩兒才看,我才不看。”
裴鈺澤見像個大爺似的,閉眼長吐了一口氣,攥著的拳頭轉過來,聲氣的不滿詢問:“姐姐,你怎麼老是使喚我,難道大伯伯沒跟你說過,麻煩人的時候態度要好一點嗎?”
這句大伯伯被他出來的口音是“大白白”,稚的嗓音聽出幾分可的味道。
裴念薇慢悠悠瞥了他一眼,繼續往里遞橘子,說話有點含糊不清:“你懂什麼?這脈制,你爸以前就老是擺個冰塊臉這麼對我,現在風水流轉,這份脈已經制到你上了,你躲不掉的,最好乖乖聽我話,不然小心吃我的拳頭。”
說著,還不忘舉起拳頭嚇唬眼前的小朋友。
裴鈺澤氣的滿臉通紅,三歲的小腦袋瓜里又想不出太多反抗的話,自知說不過,只能帶著一肚子氣離開了這里。
他騰騰跑到換間,看到媽媽剛換好服,便一路飛跑過去奔到懷里,忍不住昂起小臉問:“媽媽,姐姐什麼時候走?”
溫清黎了他圓乎乎的小腦袋,稍微一想就猜到了原因,彎起角聲問:“姐姐又欺負你了?”
裴鈺澤重重點頭,漉漉的眼睛瞪的溜圓:“每次見到我都這樣,脾氣又臭。”
溫清黎無奈了他乎乎的臉頰,語氣帶著輕責意味:“澤澤,不可以這樣說姐姐。”
接著蹲下,又耐心叮囑:“姐姐的脾氣一直都是這樣,跟你鬧著玩的,在你還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寶寶的時候,姐姐可是每天晚上都抱著你哄,連覺都睡不好,甚至要比媽媽更照顧你。”
裴鈺澤眨了眨眼睛,臉上呆滯了幾秒,乎乎的問:“我小時候很不聽話嗎?”
溫清黎握住他兩只小手,搖了搖頭:“沒有不聽話,就是常常會哭,因為那時候你還不會講話,沒辦法表達心里的想法,所以就只能靠哭聲來讓我們大人猜,姐姐那個時候一聽到哭聲就會過來抱你,幫你換尿片,幫你喂飯,又要抱你出去玩,其實姐姐心里最喜歡澤澤了。”
“但姐姐現在肚子里也有了小寶寶,了需要照顧的人,所以澤澤不可以惹姐姐生氣哦,我們澤澤是男子漢,要照顧好姐姐才行。”
小朋友聽的似懂非懂,潤亮的瞳子帶著懵然,但也聽明白了媽媽話里的重點,就是姐姐以前對他很好,現在反過來說需要他對姐姐好。
他重重點頭,皺的眉頭舒展開來,黑濃的睫像小扇子撲閃撲閃的:“我記住了媽媽。”
溫清黎在他臉頰上獎勵了一口,拉著他的手往外走:“媽媽現在要出門工作,你在家一定要看好姐姐,等晚上你姐夫就會從公司過來接,這期間要是有什麼事就讓家里的阿姨給我打電話,聽到了嗎?”
裴鈺澤開胳膊,示意抱:“知道了媽媽,那你在學校里記得想我。”
溫清黎把他抱起來,沉甸甸的可是不輕呢,“好,等媽媽下班給你帶小蛋糕。”
裴鈺澤親昵的在脖間蹭了蹭,有些不舍,又忽然想到什麼,開口問:“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呀?我都已經兩天沒見到他了。”
溫清黎抱穩他往樓下走,仔細盯著腳下的階梯:“爸爸在外地出差,你要是想他了就讓姐姐給他打視頻。”
小朋友又是點頭,乖乖嗯了一聲。
溫清黎走后,偌大的客廳里就只剩下裴鈺澤和裴念薇兩個人。
小朋友眼珠子滴溜一轉,邁著小跑到跟前,白乎的手握拳搭到肩膀上,“姐姐,你累不累,我給你捶捶背。”
裴念薇見他突然變得這麼殷勤,眼睛都睜大了幾分,詫異的問:“剛才是不是挨你媽媽的訓了?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
裴鈺澤力的捶著肩膀,捶了幾下就呼哧呼哧的,但手上的作仍舊沒停下:“你是我姐姐,我照顧你是應該的。”
說完,他看向圓滾滾的肚皮:“姐姐,等你肚子里的寶寶生下來,應該我什麼呀?”
裴念薇認真想了想,一時有點不確定輩分論的對不對,遲疑道:“沒論錯的話,是該小舅舅吧?”
裴鈺澤小朋友聽完點點頭,又歪頭問了一句:“剛剛你說什麼制來著?”
裴念薇怔了怔,回他:“脈制?”
“對,就是這個。”
裴鈺澤小朋友勾笑了笑,眼神狡黠,意味深長地一字一句復述:“脈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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