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晏暮青的眼中終于有了容，不是憤怒，不是其它，而是一種近似于嘲諷的好笑，“可見你的確是跟他們更投緣。”

“……”這下還越解釋越黑了，“我沒有！你不要不講道理好嗎？”據理力爭。

他看著，沉默。數秒后，悠悠地吐出一句，“我不講道理，只講忠誠。”

“我哪里不忠誠了？我是紅杏出墻了還是泄你商業機了？我怎麼就不忠誠了？”終于是不了他這樣的態度。自從嫁給他，他霸道、苛刻，一切都忍過來了，可是，質疑的忠誠就讓格外接不了！

激，他冷靜；嚷嚷，他卻只是輕描淡寫。

“忠于我的人不需要提醒就很清楚自己應該站在哪一隊！”

他淡淡的語氣，包含著極重的譴責。

許自南百口莫辯。當你跟另一個人的觀點不在一個平面的時候，是無法通的，不管你多麼自認有理有據，可就是說服不了對方搖一星半點。

這種覺是窩火的，恨不得拿子在他的腦袋里攪一攪，給他攪通順了，然后對著他大喊：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可惜，沒有這樣的子，也沒法攪，所以，只能重復地表明自己的立場，“我很清楚我站在哪一隊！”

“不，你不清楚。”他立馬反駁，而且舉了個例子，“徐姨，就從來不會和他們為伍，哪怕一分鐘，一秒鐘。”

“……”說到底，還是不如一個徐姨……

驟然之間，什麼都不想說了，反而笑，只是眼睛有些酸，要努力將笑容放大一些，或許這些酸意就會褪去。

而他卻還在繼續說，“你呢？難道今晚簡寧打徐姨一掌的時候你沒有暗暗喝彩稱打得好？簡寧罵徐姨不配的時候，你沒有暗暗到大仇得報？你還說你沒有站錯隊？”

呵，這樣啊……那真是無話可說了，眼睛里含了淚，便揚起頭來看天花板，笑著承認，“是，我還真是這麼想的，心里就是暗爽了，簡姨在那一刻了我偶像。”

也算是看明白一些形勢了，他和徐姨是一隊的，而，則和徐姨分明兩個陣營，所以，自始至終就沒進過他的隊伍吧？

只不過，原來你們也知道被罵“不配”是很難的事啊？刀沒割到自己的不會疼是吧？

他的指關節在桌上輕輕敲了敲，“我希你明白，小事上你可以任胡來，但是大事上最好保持清醒，不要耍小孩子脾氣胡鬧。”

哎……

心里暗暗嘆息，可惜分不清什麼是大事什麼是小事怎麼辦？那他這會兒指的大事就是不能在簡寧大罵徐姨的時候袖手旁觀并且暗暗喝彩了？難道要沖上前幫徐姨？想說一句：臣妾做不到啊！

徐姨，徐姨，念著這個稱呼，暗道，你贏了，我認輸……

“想明白沒有？”晏暮青見傻傻的，又問。

點點頭，微笑，“明白了。”

“說。”

“晏暮青，你不應該結婚的……”一聲長嘆，“真的。有些話其實我早想說了。你的生活里有徐姨就夠了，可以為你做一切，除了滾床單。不過，你并不需要啊！這年頭如果只為了滾床單的話，只要你晏大爺一句話，想跟你滾的人比江里的魚還多，再說，不是還有南歆嗎？對了，也許徐姨年輕點也可以！”

的話說完了，同時知道，和晏暮青之間的關系也算完了。

可是，并沒有那麼害怕。

看著別，卻知道晏暮青的眼睛盯著，就像把戒指弄丟的那天一樣，燃燒的火焰想要將吞噬，撕碎。

這，是第二次看見他真正的憤怒，這兩次都是因為了他的底線，而他的底線，卻從來不是。

撕吧，燒吧，隨便置吧，既然豁出去說了出來，就做好了準備迎接一切的后果。

“當啷”一聲大響，著的腳踝被什麼東西一燙。

是他，揮手掃落了桌上那碗參湯，熱湯有幾滴濺在了腳踝上。

還有幾粒碎瓷片，飛起，同樣擊痛了的腳踝。

站著，一不。

而他，和隔著一張書桌的距離，眼神里的疏遠和冷漠卻像站在冰山之巔。

“你太讓我失了！這是一個有教養的人說出來的話嗎？”他冷冷的苛責聲，一個字一個字的，就像冰棱子，一掉下來，砸在心上。

眼瞼微垂，這句話讓深深覺到一點，他對，就是希和失這麼簡單。

輕“呵”一聲，“不是我讓你失，而是你對我期太高，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你不會也被外面傳言的那些吹捧迷了吧？什麼大家閨秀賢淑端莊，都TM是假象，真實的我就是這樣！并不符合你需要的晏夫人標準對不對？你后悔還來得及！”

說完，也不再管他是什麼反應，轉就往書房外走去。

門口，被一個人影一驚，還是徐姨……

“徐姨，你好像又忘了進房間要敲門了！”在氣頭上，而且反正已經跟晏暮青鬧開了，干脆也就誰的面都不顧！

徐姨看著，一反平日的冷傲，竟然有些哀傷的樣子，“夫人，門本來就是開著的。”

許自南被噎了，無話可說，憋著一口氣，進了臥室。反正這晏家也不是的地盤！本就不是主人！想來，竟是錯了！有什麼資格要求徐姨進來敲門？呵……

對面書房的門還是開著的，從臥室里，可以看到書房的形，僅隔著一個小廳，也能聽見里面說話的聲音。

徐姨走進了書房，看見地上的一切，什麼也沒說，只蹲下來，默默收拾著地上的殘片。

晏暮青也沒說話，直到徐姨都收拾干凈了，才聽見晏暮青的聲音響起，“對不起，徐姨，您這麼大年紀了，還被人欺負，是我不夠本事。”

“大爺，快別這麼說，我擔當不起啊！”

“徐姨，你知道，你當得起的。”晏暮青聲音低沉，“徐姨……”語未盡，卻終究只是一聲長嘆。

徐姨卻站在書桌前，輕道，“大爺，其實，我這個時候來，是有事想跟大爺說的。”

“你說。”晏暮青立即道。

那口氣，就是說什麼都無條件滿足的。

“大爺，我……我想回鄉下去了，我年紀大了，好些事力不從心，不能再照顧爺了。”徐姨說著，已是哽咽。

“不行。”晏暮青卻果斷地道，“徐姨，我發過誓的，會養你一輩子，現在已經不需要你做事了，你只需好好頤養天年就可以，人不夠的話，我們再請人來，至于我的事，有……有夫人在，你也不必再辛苦。”

許自南在對面聽著，火氣再度往上冒，原來，晏暮青還是有必要結婚的！他要找個人來替徐姨的班伺候他啊？虧還自己沒事找事地給他洗服，是不是傻啊？

徐姨似乎還是在遲疑，“大爺，我……還是想回去……”

晏暮青極有耐心，也很溫和，“徐姨，我明白你的心思，我全明白，你不用多想，我清楚就可以了。”

許自南聽著，心里的酸意直往上涌。是他的妻子，他什麼時候明白的心思？

“大爺……”徐姨還是不愿意。

“就這麼說定了。”晏暮青把的話打斷，“我不會讓你回去的，你回去了靠誰啊？我不會讓你老無所依，徐姨，在這個世界上，我是你唯一的依靠了。”

徐姨聽了，終于哭出了聲來。

“還有今天的事，你這麼大年紀還被簡寧扇掌，我很生氣，我應該扇回去的，可是我沒有，你是不是心里不好過？”晏暮青又問。

“沒有沒有。”徐姨趕搖頭，“大爺你怎麼能扇那個賤人呢！那簡直是侮辱你自己！不配你扇！”

類似的話許自南還聽過的吧？忘了是誰這麼說了！而且是誰說的也不再重要，這倆人誰說都是一樣，各自都代表了彼此的觀點嘛

只不過，許自南覺得這一老一還真可笑，對誰都是一副高高在上你不配不配的樣子，他們又以為自己是什麼？尊貴的神嗎？不過有幾個臭錢而已！

“不過，我會讓簡寧為這一掌長點記的。”晏暮青的語氣里便多了狠味。

“大爺，那我回鄉下的事……我東西都收拾好了，打算明早走，所以才晚上來打擾你。”徐姨還在糾結這個問題，不甘心。

“徐姨。”晏暮青站了起來，走到徐姨邊，“在這個家里，除了你是心的自己人，我還有誰？你也要離開我了嗎？”

“大爺，我不是這個意思……”徐姨終于哭了出來。

許自南捂住了耳朵！再也不要聽了！只有徐姨是自己人是嗎？是嗎？呵！真是太好了！這是有生以來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這個笑話的主角卻是自己！卯足了勁，拼盡了力要為他家人的！

視線里，晏暮青握住了徐姨的肩膀，“徐姨，借你曾經說過的，我陪著你，我們相依為命。”

許自南覺得自己眼睛被狠狠了一刀，已瞎……

轉，撲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一個繭，還是什麼也不聽，什麼不看最好！管你們誰跟誰相依為命，只要一個人就好……

左手無名指的戒指，是的另一個笑話，一個沒有尊嚴面盡失的笑話。

自己套上去的笑話，也只有自己能解吧！

捂著被子的用力扯下戒指，隨手一扔。戒指指的瞬間，有些痛，可是終究摘掉了。那呢，已經付出去的還能像摘戒指一樣這麼容易地收回嗎？

頭臉都捂在被子里，心口有種窒息般的痛。

徐姨終究沒有再提回鄉下的事，許自南聽見關門的聲音，而后，整個曾經屬于和晏暮青的空間便陷一片沉默里。

晏暮青那晚沒有來臥室睡覺，至在睡著以前，他沒有出現。

再一次做夢。

最近經常做夢，而且全都是很奇怪的夢，像是的回憶錄一樣，老是夢到以前的事，也會頻頻夢到那個沒有五的人臉，可是，已經不怕了，即便是在夢里，也覺不到恐懼，反而每次夢到的時候都很想用手把的長發起，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沒有五還是戴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