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了鬧鐘,因為第二天上午恰好就是明老師帶學生的時間,可是因為晏暮青昨晚弄得太晚,鬧鐘響的時候幾乎睜不開眼,但還是著自己起來了,必須給自己一個良好的開端。
坐起來的時候,晏暮青也醒了,雙手箍著的腰,把又按回了被子里,“這麼早就起來干嘛?”
的確,因為學校和晏家在城市完全相背的兩個方向,必須早起,上課可不比去自己家的畫廊,早一個小時晚一個小時無所謂,所以,鬧鐘的時間比晏暮青平時起床的時間還早。
“吵醒你了?”問。他昨晚也睡得晚,還是出力的那個,如果吵到了他,會覺得自己不稱職。
“沒有。”他將抱近了些,聲音里還有著初醒的沙啞,“你起這麼早去哪?”
覺得還是有必要跟他說清楚的,“我去跟明老師學畫,基本每周三次。”
晏暮青沉默了,抱著,手在背后挲著,畫著圈圈。
這樣的沉默,是反對的信號嗎?
許自南立即道,“晏暮青,大多數人這一生都會有用生命去的東西,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可是我有,畫畫就是其中之一,我熱它,無論何時何地,我都不想放棄它,它也是我存在的價值之一。我想繼續。”
熱的東西很多,的家,的媽媽,的畫,的友誼,還有……他。可是,他跟畫畫一樣,也是用生命去的嗎?揣著,這個不能下論斷,可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假如,他于危險邊緣,是會愿意以己命換他命的,這個不知道是不是深,因為人的本能里就有舍己救人這個沖在,很多英雄人舍救了素不相識的人不也是一腔熱使然嗎?
想到這里,又轉了念,因為發現自己沒有再他晏大哥了,而是直呼其名——晏暮青。晏大哥大概只屬于他懷里那個只會撒的許自南的了……
“每次畫多久?”他終于開口了。
許自南知道,這是答應的先兆了。
“一個上午吧。”說。
“去吧。”他松開了手,“讓小麥送你,別自己開車,你畫的時候,就讓小麥等,他自己會找到事打發時間的。”
“嗯。”得以起床。
畫畫這件事,其實是一件力活,而且指不定上就全是料什麼的,平常畫個小畫也就算了,工作服往上一套就好,但今天去學校,想著說不定要站一上午,所以干脆穿了運鞋,為了搭配運鞋,服也就往休閑了穿,照鏡子時,發現好,這樣跟學生也就沒有太大距離,蹭課的時候也不那麼明顯,最大的優點是,這是從娘家帶來的服,念書的時候穿的,舊的,一來站著畫的時候舒服,二來不怕臟……
可是等這樣穿出來時,發現晏暮青看著的眼神有些奇怪。
也對,他沒見過自己穿得像學生的樣子……
到學校的時候還很早,找到明老師的畫室時,還鎖著門呢,小麥陪在門口等,直到老師來了,小麥才走開,像晏暮青說的那樣,自己找事打發時間去了。
和明老師一起來的還有幾個學生以及羅一寒。
這幾個學生全是生……
所以對羅一寒可謂相當崇拜,而且其實許自南和們差不多年紀,其中一個還是同級不同班的同學,但們看起來比還天真,嘰嘰喳喳地圍著羅一寒說笑。
“自南,這麼早,來,相互認識一下。”明老師把幾個生介紹給認識,當然沒說是來蹭課的,只說以后大家一起畫畫,然后就進畫室開始了。
羅一寒今天來的作用是——當模特。
許自南站在畫室的窗下,雖然是冬日,但是今天天氣極好,大片大片地從窗戶里傾斜地灑進來,又因為是冬日的,和不強烈,窗幔的緩沖,更使得這好似給模特羅一寒烘托出一種夢幻般的。
看著羅一寒,好像突然回到了初見晏暮青的那天。
那時候是春天,也很好,晏暮青坐在窗邊,白拱形的歐式窗,墨綠窗簾,他一襲青蓮襯衫,靜靜地坐在那里,也是這般傾灑落在窗欞、在窗幔、在他的側,那一瞬間,整個世界都明亮起來,而他,就像瑤池里一朵寂寞盛開的青蓮。縱使浮世繁華,影如夢,在他那里,一切都變得沉寂、安靜、凝淀下來。
從來沒有如此深刻地記住過一個人的側。
此刻,站在畫室里,看著影如夢里的羅一寒,許自南再一次地眼淚盈眶了。
一直以為,的婚姻是媽媽做主的結果,此刻回想,也許那一眼就注定了許多,注定那是的眼緣,注定那一抹青蓮是心里的,注定那個春天即是故事的開端,注定一步一步淪陷,所有的結果必然事出有因,只因春天不經意看你的一眼……
耳邊忽然響起那首《為癡狂》,我從春天走來,你在秋天說要分開,說好不為你憂傷,但心怎會無恙……如果這樣憂傷,為何不讓我分?日夜都問你也不回答,怎麼你會變這樣……想要問你想不想,陪我到地老天荒……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我這樣為癡狂……
鋼琴十級,那年十二歲,老師說技法嫻,表達有限。
青春歲月里,也聽過很多歌,從不曾被哪一首歌打,更不懂別人聽歌到淚流是為何,原來,那是因為沒有過……
一滴眼淚過臉頰,把從春天驚醒,眼前的人不是晏暮青,是冬日下的羅一寒。
拭去那顆淚,開始作畫。
運筆從來不像今天這麼果斷如神,仿似不用思考,幾個小時,一副畫作一揮而就。
這個角度,看到的原本也不是羅一寒的全正面,所以畫的是大半個側,背景是自己虛構的,白歐式拱形窗,墨綠窗幔羅一寒掉外套后里面穿的是白,給改了青蓮,這是刻意強調的三種,然后為了充實和緩和三種的沖擊,再用別的填補過渡,窗外熙暖的天空、模糊綽的街景和人影,那些虛化的人影里,有一個,僅有長搖曳。
當放下畫筆的時候,遠看這幅畫時,不知道自己畫的是誰……
下課的時候,明老師和羅一寒都來看這幅畫。
明老師當即贊嘆,畫的非常好,“這不是一張畫,是一個有有有的人。”
羅一寒則笑道,“我怎麼覺得畫的不是我呢?”
許自南無言以對,五的確是羅一寒的五,神韻卻是晏暮青的……
“自南,我說的天賦你明白了嗎?這幅畫里,你將你的天賦表現得淋漓盡致,你畫出來的不是一個模特的表象,是你的靈魂、你的理想、你的夢。”明老師忽然笑了,“我聞到了的味道,明而憂傷。我說對了嗎?自南?”
許自南有些靦腆,又怕羅一寒誤會,忙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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