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心度他心，覺得如果換做是，也必然不能親眼看著父親無治，救了，也就當還了生育之恩吧。

然而此次晏暮白打電話來，卻不是為錢，而是晏暮青去趟醫院。

晏暮青沉默了一會兒，聲音低沉，“我就來。”

在他穿上外套出去的時候，許自南也跟了上去，“我也去。”

晏暮青沒有阻止，兩人一起往醫院趕去。

住院部的走廊上，晏暮白和晏暮山兩人都黑著臉，相對而立，甚至推推攘攘，似乎是晏暮山要走，而晏暮白不讓。

“干什麼？”晏暮青一來，著嗓子一問，氣便低了。

“問他！”晏暮白氣呼呼的，“竟然不肯救爸爸！”

晏暮青看了晏暮山一眼，“不捐？簡單，呂慧文來，剖了，取肝！看他是愿意大夫取！還是法醫取！”

晏暮山一聽也是火了，“晏暮青！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審判我？這麼多年，你對老爹怎麼樣？現在假裝孝子了嗎？今天假如要捐肝的是你，你會捐？才怪！”

晏暮青臉鐵青，一雙冷眼看著晏暮山。許自南覺要出事，心中擔憂，拉住了晏暮青的手。

面對晏暮山的質問，晏暮青并沒有回答，可是許自南知道，如果今天配型符合的是他，他一定會愿意捐的，既然做了這個檢查，就表示已經做好了捐肝的準備。

晏暮山被他看得有些發怵，可還是鼓了鼓勇氣，指著晏暮青大罵，“你別以為你是主宰天下的王！這是個法制社會！法律沒有強制我捐的條文！你也沒有權力！呂慧文來剖我？笑話！不怕犯法的話就來！我躺著讓來剖！”

許自南的手被晏暮山輕輕放開了，晏暮青沉著臉朝晏暮山走去。

看樣子是要手！

許自南再次上前拉住他，“晏暮青！不要！冷靜！”

“你別管！”晏暮青甩開，大步向前，然后晏暮山的領就被他揪住了，接著，一拳重重地打在晏暮山臉上。

晏暮山的角頓時見了，他想要反抗，可是，他常年吃喝嫖賭的生活習慣，都是虛的，哪能跟經常健的晏暮青比？而且，許自南看晏暮青的行力，還學過點功夫。

無論晏暮山是還手，還是躲，抑或是想跑，都沒能得逞，就像一個球，被晏暮青打來打去。下手之狠，許自南真擔心會打壞了。

“別打了，晏暮青！”真的怕他沒有輕重會打死晏暮山。

“不用急，大哥有分寸的！還要留著他好好的，救爸爸呢！”晏暮白始終在一旁當觀眾，看著這一幕，好像這是司空見慣的事。

“晏暮青！你干脆打死我算了！老子也就不用上手臺了！反正上手臺也不知能不能活著下來！”晏暮山徹底放棄了抵抗，想拿話兌晏暮青。

晏暮青把他按在墻上，晏暮山的臉已經像只豬頭了……

“想好了？捐還是不捐？”晏暮青沉著嗓子問。

晏暮山大口著氣，“你打吧，TM的，老子報警去！”

晏暮青冷笑，“去！呂慧文剖你，只是一句戲言！我揍你，你看有沒有人管！”說著，又是一頓胖揍。

晏暮山被打得在地上爬不起來，終于告饒，“別打了……夠了……”

“想好了？”晏暮青把他拎起來。

晏暮山著氣，“我們談談。”

“你還跟我談條件？”晏暮青嗤笑，“玩擒故縱嗎？白挨一頓揍？”

晏暮山被他說破，也沒辯解什麼。

晏暮青手一松，晏暮山又掉回地上去。

“看來，你要開的條件有點大，不過，你白費心思了，你覺得我會答應你的條件？”晏暮青冷笑了幾聲。

晏暮山這一回非但吃了雄心豹子膽，還鐵了心，堅強無比，縱然一張臉已經完全沒法再看，也不服，“如果我寧愿被你打死，也不愿上手臺，你也拿我沒轍！”

晏暮青到意外了，再度冷笑，“骨頭了？出息了？”

“……”晏暮山任他嘲笑，一臉的不屈。

“把你的條件說來聽聽。”晏暮青活了一下手腕，道。

晏暮山這回竟然頑強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直視著他，“要我捐肝救老爺子可以，你把晏家所有的一切，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全都給我！”

在場三個人，聽到這話都震驚了。

許自南原以為，晏暮山頂多要一大筆錢或者要部分份，或許還在晏暮青考慮范圍之，但這樣，真是獅子大開口，就沒把握晏暮青會不會答應了。

而事實上在看來，晏暮青是絕不會同意的，那等于讓晏暮青一無所有，多年來的經營和心也全部拱手送人，以晏暮山和簡寧的做派，就不會像晏暮青這樣，還讓他們居住在晏家，只怕，晏暮青會流落街頭……

晏暮白的想法跟許自南一樣，兩人不由自主對視一樣，而后都把目凝聚在晏暮青臉上。

而晏暮青的神，雖然還是平靜得看不出什麼，但是，誰都知道，這個時候的他，心里必然翻江倒海。

他們沒有看見的是，在暗，病膏肓的晏項文，扶著墻壁淚流滿面的樣子，在聽完這句之后，默默轉，在特護的攙扶下，艱難地蹣跚著回了病房。

醫院正常上班時間到了，來往的人漸漸多了起來，經過他們幾人時，未免都多看了幾眼。

晏暮青在沉默，而晏暮山則抹去角的跡，這輩子第一次，不，第二次，第一次是很多很多年前了……

第二次以勝利的姿態在晏暮青面前昂首，“你考慮一下，我有的是時間等，只怕老爺子等不起！”

說完，揚長而去，縱然被打得狼狽，那得意的騎士，好不容易翻的張揚，卻毫不掩飾，狂妄的笑聲，一直久久震著三人的耳。

許自南不自握住了晏暮青的手，輕問，“怎麼辦？”

與此同時，另一個男聲也跟他異口同聲問出，是晏暮白。

兩人都焦急地看著晏暮青，他自己卻還是淡淡的樣子，握住了許自南主遞上來的手，“走吧。”

許自南和晏暮白再次對，當事人都如此淡定，他們還能說什麼？

三人也去了病房，晏項文正躺在床上。

許自南再見晏項文，有種心驚膽跳的震驚，才幾天不見而已，竟然瘦了這麼多，看著讓人覺得整個骨架都了。

晏項文揮揮手，示意特護出去。

許自南莫名產生一種覺，這像是要待言了……

這覺從心里一晃而過，暗地里連呸自己好幾聲，什麼不好想，居然會想起這麼不吉利的事！

特護出去以后，晏項文的目在他們兄弟倆臉上一一略過，良久，只是雙抖著，卻不說話。

晏暮白俯下，輕輕握著晏項文的手，“爸，您想說什麼就說吧。”

此言一出，晏項文更是激，眼淚忍不住流下，手在二兒子掌中抖，眼睛卻看著晏暮青，終于虛弱而抖著說，“我……對不起你們母親……對不起你們……兩個……所有的錯……都錯在我……簡寧……簡寧雖然……可是……那也是我……錯得更多……在晏家這些年……也不好過……不管怎麼……樣……暮山和暮秋……都是姓晏的……可不可以答應……我……給他們一口飯吃……我沒有把……他們教育……好……是我的……失職……我對不起你們……所有人……”

晏暮青只是沉默著，目一不，看著晏項文上蓋著的白被子上，那一朵被絡合碘染黃的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