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昱眉頭一皺：羽林衛巡城，再要當街設伏誅殺殷緒，便不方便了。但這個建議卻是合合理的。

陳昱只得按捺不快，威嚴道，“準奏。”

頓了頓，他忽然想到，倒是可以借機遣開百里仝，以免他日日和傷的殷弘相，看出什麼端倪，于是又道，“便由你親自帶兵巡城，護衛京師安全。”

百里仝抱拳，聲如洪鐘，“老臣遵命！”

之后說的都是一些與殷緒無關的事。殷緒初朝堂，往日殷烈也不教他，因此不懂局勢和朝政，只多聽多看多觀察。

不多時散朝，陳昱也沒留誰議政，出了奉天殿，便直奔翔龍殿，面沉如水，渾戾氣。

劉喜亦步亦趨跟在他后，謙卑地覷他神，小心道，“皇上？”

陳昱沉道，“百里仝當真多事！”

劉喜頓時明白了，這是嫌百里仝奏請羽林衛巡城，壞他誅殺殷緒的機會。劉喜淺淺勸了一句，“皇上息怒，百里將軍也是為皇城安危著想。”

陳昱沒有答話，心里卻盤算著，盡職盡責卻不心，又有什麼好。或許找個機會，他得將殷弘推上去，讓百里仝還鄉養老。

劉喜察言觀，又諂笑道，“奴才知道皇上心中憂煩，既在城中除不去令皇上憂煩的人，這不還有秋狩麼？”

“秋狩？”陳昱一想，又煩心道，“朕等不了那麼久！”

秋狩在九月。一想到本屬于他的人，他的阿珺姐，夜夜都要與別的男人同床，共赴巫山云雨，他便覺得無法忍，全氣得都要燒起來。

劉喜笑道，“您是皇上，秋狩還是夏苗，不還由您說的算？”

陳昱回過味來了，看劉喜一眼，笑道，“你當真是懂得為朕排憂解難。”

劉喜道，“這是奴才的榮幸。”

殷緒一路又被大理寺差、平安與薛非護著回到了府中。

走到垂花門的時候，遇到用布條吊著胳膊的殷正。如今殷正對他已恭敬許多，低頭喚道，“二爺。”

殷緒停下腳步，略一沉，冷漠問道，“大哥可在府中？”

與時常斗毆的三爺不同，這二爺和大爺雖同一個屋檐下，比陌生人還不如，本不說話的，更遑論過問彼此。

殷正頓奇怪，據實道，“大爺已去宮中上值了。”

可惜，路上竟沒有遇到。殷緒想起自己砍中刺客的那一刀，一般人絕對難以承。他又問，“騎馬還是坐轎？”

殷正更是驚訝，兄弟間過問需要仔細到如此地步麼？他道，“坐的轎子，有何不妥麼？”

從殷正的表判斷出他未撒謊，殷緒一言不發，拋下他離去。

了南華院，正看到院中跪了一地的人。而嘉坐在屋檐下的藤椅中，姿態端莊威儀。

第28章 第 28 章

◎心里覺到，一種做“滿脹”的緒◎

顯然是在他走后又睡了個回籠覺, 嘉臉不似晨起時那般略顯憔悴，又上了妝，容煥發, 秾麗。

見殷緒回來，嘉的眼神由嚴肅變含，站起，“你回來了, 早朝可還順利？”

殷緒沉默地一點頭, 走到側, 看向跪著的人——正是青竹長吉, 以及昨晚存活下來的六個護衛。

見殷緒停住看人，嘉主解釋道, “我正置這些下人……”又詢問著，“駙馬不如, 給我出出主意？”

他已救護兩次, 是當真喜歡殷緒。而此刻他又站得近, 所以嘉語氣里帶了三分, 又擔心他冷漠不答話, 里又染著小心翼翼。

殷緒看一眼，面不變，又看回下人, 視線落在長吉上, 冰凌一樣冷厲, 讓長吉旭日底下一個發抖。

殷緒沉冷道, “既然不忠心, 那便不要了。這個長吉, 杖四十再扔出去。”

長吉頓時抖得更厲害了, 連連磕頭，又跪著往前爬，“爺，小的知錯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四十杖我會死的，會死的！您饒了我，饒了我！”

殷緒沒有理他，留給他一個看穿一切的眼神：你做過什麼，你自己知道。

長吉是大夫人的人，他本就不想要。剛好可以趁這次理了，也可借此警告秦氏，不要再南華院的心思。

殷緒冷冷瞥完長吉，進了屋，去換。

長吉看了那個眼神，頓時如墜冰窖，全發涼：他什麼都知道。

他看不起的二爺，瞧著不聲不響的，卻什麼都知道。知道他不盡心，也知道他是大夫人的眼線。

他什麼都知道，他鐵了心要治他！

長吉抖如篩糠，癱倒在地。

雖不知殷緒為什麼獨獨要杖責長吉，但嘉相信他，所以看向還有些莫名其妙的平安與薛非，“照駙馬說的做。”

“好勒！”為忠仆，平安最不喜這等不忠耍之人，笑了一聲，麻利地去拿工，回來后三下兩下把長吉捆了，又把木杖扔給薛非。

杖責那鮮淋漓的場面，嘉不看，吩咐顧嬤嬤，“嬤嬤，去請大將軍和夫人來。”

下人的治，總歸要問過主人和當家主母。

顧嬤嬤便去了。婢們扶嘉回房，又給殷緒傳來早膳。

殷緒已換了一短打——因為早間上朝，今日的武還未練，他打算吃完飯喝過茶，便去練幾遍。

知道殷緒不喜多人圍著，嘉便留他一人吃飯，自己去到一旁看書——書雖拿著，視線卻不在上面，而是時不時覷向殷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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