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緒將樹枝在上臂固定妥當，讓嘉給他上下綁好。忙完這一切，兩人都長出一口氣。

安靜地歇了一會兒，寂靜的壑忽然傳來由遠及近的呼喊，“公主殿下——公主！”

是之前隨行護駕的公子周凌風與那太監。

殷緒側頭，猛地將火折子熄滅。此刻除了薛懷文、薛非與平安，他誰也不信。

嘉亦沒有出聲，重生一次況有變，與周凌風初初認識，他到底是敵是友，還得以后細細分辨。現在這個十分安全，倒不必冒險。

聲音越來越近，周凌風輕咳，沙啞道，“這藥片作用著實有限……啊，這頭昏腦漲的，又什麼也看不清！”

那太監接口，“我們是不是得趁早離開？”

周凌風道，“怎麼這腳印到此就沒了？”

太監道，“懸崖上不是也有人麼，會不會是他們下來了又走了？”

周凌風沉默，太監又不耐煩道，“快走罷，再不走當真折這里了。我們找了這麼久，已是盡心……咳咳！”

“走罷，暫且上去，在坡上看看況。”

“好！”

兩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嘉放松了，這才覺得全癱無力，上的輕微傷，一起囂起疼痛來。

這次他們著實吃了大虧，但殷弘死了，而殷緒還活著，便是幸運。至于陳昱，會在心的賬本上，狠狠記下這一筆。

“公主。”黑暗中殷緒輕輕喚，憑印象緩緩握住的手臂，又往下去，牽住冰涼的手指。

眼睛看不見，便會分外強烈。握住的那只手如此干燥，又如此溫暖，掌心的紋路清晰，還有陳年的繭。

獨屬于殷緒的，沉穩又有力的手。嘉地瑟一下，又輕輕將他的手掌握。

“隨我來。”殷緒低道。

兩人互相攙扶著緩緩起，索到璧邊，又慢慢坐了下去，靠上了璧。嘉還是有些張，特意與他隔了兩指的距離。

外又遠遠傳來嘶啞的吼聲，“弘兒！弘兒！”

是殷烈。他滿心只有殷弘，對墜崖的殷緒卻不管不顧，當真是對這個自苦的兒子，沒有分毫的意。

嘉聽得心里發冷，又有些擔心他會尋到這里找殷緒報仇，因此子繃起來，警惕地盯著口方向。

牽著手的殷緒，通過掌心的收，而悉了嘉的想法，將荑抓得更嚴合了些，他低聲問，“害怕麼？”

其實還是有些害怕的，怕殷烈與羽林衛的敵意，怕殷緒傷勢反復，怕陳昱發現真相變本加厲。可嘉緩緩搖頭，堅定道，“有你在，我不怕。”

手從袖中又索出一片人參，嘉將之喂到殷緒邊，“再吃一片。”

殷緒順從地啟，從指尖銜過薄片，合的時候吻到的手指，他頓了頓，卻沒有立即避開，就那樣自然地吻過，而后咬過參片，退開。

嘉耳有些發燙，只想著黑暗中誰也看不見，倒也鎮定。

下一刻殷緒出左臂，攬住嘉，將收到自己懷中靠著自己膛，低聲道，“睡一會兒，我守著你。”

嘉，卻沒有推卻，枕著他口，聽著他越來越安穩有力的心跳。確實十分疲累，漸漸睡去。

山寒涼，殷緒用力將嘉攬得更靠近了些，又拉著的左臂搭在自己腰上，盡可能地用自己的溫護著。單手并不方便，他緩慢而又小心地作。

嘉的呼吸近距離拂在他脖頸鎖骨間，有些，他沉默地接著，一不，免得驚擾。

夜越來越深，卻無甚分別。殷緒頭靠著璧，逐漸也睡了過去。

另一邊，懸崖之上。殷烈一行燃起火把，很早便來到了崖邊，看到了滿地黑人的尸。

后有羽林衛驚呼，顯然是料不到，在這皇家獵場，居然會發生這樣駭人聽聞的事件。

心中不詳的預更是強烈，殷緒幾乎是抖著手，拉下了第一個黑人的面巾。

不是殷弘。

探索結果的過程才是最煎熬的。殷烈急迫地走，拉開第二個、第三個黑人的面巾，都不是殷弘。

旁羽林衛也陸陸續續揭開了其他尸的面巾。殷烈站在其中，艱難地息著，咬牙四面一看，也都不是殷弘。

其中一尸他認識，是殷弘的副將。顯然其他羽林衛也認出來了，驚詫道，“這是不是……李大人？！”

“好像是。”

“就是他！他怎會死在這里？其他的……尸，是不是也是羽林衛？”

“這是怎麼回事？”

殷烈沒有心思去在意他們的言論，只咬牙暗恨：殷緒何德何能，一個人殺滅這麼多好手！他的弘兒一定是出事了，否則不會丟下這麼多破綻尸而不理！

殷烈心急如焚，慌地團團轉了一圈，又嘶聲大吼，“弘兒！弘兒！”

除了野鳥驚飛的聲音，沒有一回應。

殷烈狠狠握拳捶向地面，借著疼痛恢復了冷靜。眼下破綻什麼的，都沒有殷弘的命重要。殷烈道，“你們幾個，去兩邊林子看看有無可疑之人，只搜查不要手。余下的，隨我下崖！”

他快步走到崖邊，往下看了一眼，只看見一片黢黑的壑與深林，其中有幾點火把，不知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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