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進議事廳時,翁婿兩人正對坐在羅漢床上,看著青州的地圖,討論得有來有往。
“據說叛軍主要駐扎在浮城、青巖兩地,一占據水利,一占據山險,只怕易守難攻。”
“浮城三面環水確實難以攻打,或可先圍之,等待時機智取。青巖這種地勢,只怕常年山風,乘風火攻許是上策。”
“城北大營的士兵皆不慣于水戰,先圍個幾日,再伺機而,是個不錯的辦法。”
“……”
兩人皆是專注,見到嘉進來,也只各自看一眼,復又把目放到地圖上。
“從青州府往青巖去,要經過一片山脈,這里或會遭遇埋伏。”
“說得有理,屆時或可先派一隊輕騎探路,出敵兵,再分而殺之。”
“……”
嘉出笑意來,沒有出聲打擾他們,只拿過一旁方桌上的茶,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茶水,送到手邊。
“總而言之,到了青州,需先仔細了解當地地理水文,搜集叛軍主帥信息。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岳父說的是,小婿記下了。”殷緒拱手行了一禮,昭示一番討論落下帷幕。
嘉這才問道,“可是皇上要派駙馬去青州平叛?”
薛懷文笑道,“正是。”六月的時候他便說要幫殷緒尋找機會,如今總算讓他找到了。
嘉看了殷緒一眼,后者也正溫地看著,角輕勾,顯然是高興于終于有機會嶄頭角。
嘉又看向薛懷文,輕笑問,“看父親神放松,此行應該沒什麼危險?”
薛懷文慷慨道,“為將軍,何懼戰場上的危險?何況緒兒的才能我知道,即便是第一次出征,也不會對付不了一群烏合之眾。”
嘉也知這一次平叛的結局,并不擔心殷緒不能取勝。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于是斂去笑容,遲疑道,“父親的判斷自然不會錯,但是我擔心,皇上那邊……”
陳昱的敵意那般明顯,不會放過這麼好下手的機會。
薛懷文臉上的自信激昂也消失不見,變得凝重起來。皇帝最近再選皇后,薛懷文不知他對嘉糾纏、對殷緒挑釁的事,但他記得,嘉曾滿懷激憤地說陳昱“當真不是什麼好人,薄寡義、是非不分”。
嘉的擔心不會平白無故。與駙馬是皇帝的皇姐與姐夫,必然經歷許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薛懷文沉道,“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樣,此行還是讓薛非和平安跟著。”
嘉也正有此意,聞言點頭。薛非與平安雖是私仆,但殷緒都做主將了,給二人在軍中安排份不是問題。
殷緒思慮片刻,專注看向嘉,聲道,“我大約知道皇帝會什麼時候手,公主放心,我會做好準備。”
薛懷文頷首,“確實,大軍出征,軍心士氣格外重要,皇帝萬不會糊涂到在前期手,那麼必然是在大獲全勝之后的一個時間。”
甚至他也可推測出來,皇帝會讓什麼人手。
城北大營是殷烈的地盤,皇帝不驚殷烈,必然不會差使營中的什麼人。那麼,他可選的范圍就小了。
恰好,監軍陸行舟,是皇帝的另一個姐夫。他尚的永惠公主,可是皇帝的親姐,名義上來論,可比嘉親近多了。
薛懷文認真囑咐殷緒,“你須防著陸行舟。”
殷緒無需多想,便知薛懷文此話的緣故。甚至他自己也覺得,須重點防范陸行舟,于是點頭,“小婿記下了。”
嘉也道,“周凌風是可信之人。此次若也在出征之列,你可想辦法,把他調到邊。”
殷緒略想了想,這段時日他潛心養傷,倒是差點忘了這人。他看向嘉,“周凌風在城北大營?”
記得那次他為嘉與自己救駕時,尚自稱的“草民。”
嘉微笑著沒有答話,看向薛懷文。
嘉七月開口請他安排薛懷文,薛懷文很快便辦妥。如今周凌風在城北大營初鋒芒如魚得水——珺兒說他頗手和志氣,果然看人很準。
薛懷文笑道,“正是。”
殷緒見了父兩的互,便知多半是嘉顧念救命之恩,所以讓薛懷文出面給周凌風謀了差事,將一個有勇有謀值得信任的好苗子,送到了自己面前。
的眼永遠那麼長遠,為他考慮得如此周到。
殷緒心中,聲音更是低,“我知道了。”
吳嬤嬤帶人將膳食送到議事廳偏房,嘉陪著兩人吃過后,薛懷文告辭回府。
“駙馬你呢?”送走父親,嘉詢問殷緒接下來的打算。
“一會兒去城北大營,看看那邊的兵馬。”殷緒牽著嘉,回了議事廳,又特意關上了門。
嘉站在廳中,看著他的舉,眨了眨眼,十分莫名,又不自覺地有些臊。
青天白日……關什麼門呢?
關完門的殷緒走過來,摟住了嘉的腰,湊近。
嘉心跳鼓噪,看著他在自己眼中放大,“你……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殷緒低頭,將尾音送中。
確實沒做什麼,只不過是想著對他的百般好,將吻得眼睛迷離水潤,雙發罷了。
殷緒轉去城北大營,嘉則回轉到了棣華堂。
下人已分配妥當,各司其職。嘉進廳,在上首的椅上坐定,喚來了采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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