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值夜的采秋給開了門，見喚著公主就要往寢房沖，連忙拉住，又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音，“別吵，公主還睡著，駙馬爺回來了。”

“駙馬爺……”見春愣了愣，隨即哭了起來，“昨天……昨天……皇上他……對公主……”

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采秋卻懂了的意思，心里憤怒于皇帝如此喪盡天良，按捺地分析道，“駙馬爺說公主了驚，昨日兩人回來時神也還輕松，應當是無礙的，你先別哭。”

“真的嗎？”見春著眼淚，將信將疑問著。

采秋想著昨日回來時公主也沒哭，還是自己從馬車上走下來的，應當沒事。點了點頭。

見春于是抹去眼淚，漸漸不哭了。

兩人在門邊站了會兒，知夏也來了，三人又低聲說了一番。駙馬爺既然回來了，們沒有貿然進去，只侯在外間，等待里面的人出聲喚。

后來天漸漸亮了，顧嬤嬤和吳嬤嬤也過來，幾人流了一番信息，留見春和知夏等候，便各自轉去做自己的事。

嘉睡到辰時才幽幽轉醒，房的炭火已經熄滅，寒風從窗了進來，但被殷緒不風地抱著，又蓋著錦被，反而有些熱。

殷緒……昨晚他重生了，不是自己做夢罷？嘉抬起頭看他，恰好看進一雙幽深而清醒的眼眸。

昨夜線暗，有些大膽，但這會兒天大亮，忽然不好意了，往后退了退，小聲道，“你醒了？”

外面的下人們竊竊私語了幾

遭，雖然聲音得很低，但他若這點聽覺都沒有，也不必當什麼將軍。

他抬手拉過被，將嘉瑩潤的脊背蓋好，聲問，“起麼？”

嘉緩緩點了點頭。即便再冷的天，也不慣于賴床，何況今日還是初一。

殷緒便披上自己的寢，出了帳幔，很快拿了一整套衫過來，扶起嘉，從到外，一件件幫穿了起來。

嘉本不敢看他，怕自己一個轉眼，就看見他那被自己不小心抓出兩條痕的口。

低頭側目，略顯滯地配合著穿，又低低問，“今日要回殷府麼？”

“要回。”相比嘉的遲疑，殷緒卻是十分果決，“我要找殷烈。”述職的事不急，過年宮里太忙，陳昱今日應當也沒有時間召見他。

“嗯？”嘉抬頭探詢地看著殷緒。

殷緒眸有些冷厲，看向嘉時又是極端溫的，“安排周凌風，送別百里仝，不都是在為我鋪路麼？我們要改變結局，需要借助殷烈的力量。”

無論是上輩子對他的見死不救，還是這輩子對他的拔刀相殺，殷緒永不會原諒殷烈，但他可以利用他。

上輩子太慘烈，為了嘉，為了他自己，乃至為了這個國家，他不在乎手段。

嘉愉快地輕輕笑起來，所以殷緒果然重生了，不是在做夢。有兩個人一起努力，事半功倍。

略想了想，道，“陳昱那邊，他應該不會再注意我們了。”昨夜的對峙雖驚險，但仔細想想，應該是贏了。只后悔，那一簪子沒有再刺深一點。

殷緒沉冷道，“但我不會放過他。”

嘉點了點頭。他們都不會放過他，陳昱該死。

嘉衫已穿了個七七八八，殷緒轉，又利落地穿好自己的服，這才喚下人進來服侍。

見春和知夏見到殷緒，俱都十分高興，“駙馬爺。”

昨天是駙馬爺救了公主麼？皇帝勢大，駙馬爺又是怎麼救的？有沒有后患？

見兩個婢眼中都是各種猜測，殷緒道，“昨日沒什麼事，你們放心。”言罷轉浴房去洗漱。

嘉坐在銅鏡臺前，照了照鏡子，看到自己脖子上的紅痕，忙將領拉高了些。

不久顧嬤嬤進來服侍嘉，面對這個事無巨細照顧著自己的娘，嘉想起昨晚的種種，慢慢紅了臉。

顧嬤嬤看出端倪，輕地給梳著發，又慈笑道，“恭喜公主，駙馬爺以后會越來越懂得疼人的。”

嘉低眉，紅著耳沒有說話。

早膳后嘉和殷緒坐在棣華堂，接留在府中的下人拜賀新年。喜樂佳節，邊又是最好的人，嘉杏眼笑彎，將一包一包的賞銀發下。三個婢和兩個嬤嬤又不一般，嘉賞的是貴重首飾。

瑾園一片歡聲笑語。

午膳后，車夫趕出楠木大車，嘉與殷緒，回了殷府。

有嫡長子枉死這個巨大的影籠罩著，殷府的新年不太喜慶。秦氏被殷盼陪著，勉強出來轉了幾圈，午后又回了臥房。

夫婦兩并未在意殷府沉悶的氣氛，進廳堂，不帶地給殷烈行禮。

雖然仍因為殷弘的事，復雜地痛恨著殷緒，但夫妻兩主回來拜年，讓殷烈面子上和心上，都好過了一點。

但要如何寒暄關心，卻也不可能。殷烈眸復雜地著殷緒，一言不發，殷正打著圓場，殷勤道，“爺，公主，這邊坐。”

“坐便不必了。”殷緒沒什麼興趣，與殷烈演父子相對無言的糾葛戲碼，轉溫地讓嘉去南華院休息，又看向殷烈，直白道，“我有事與你說。”

這還是第一次，殷緒主與殷烈商量事，殷烈雖不滿他態度強毫無敬意，卻也覺得新奇，便沒有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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