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為了照應新生的孩子,屋子里沒有用冰,夏日里不免有些悶熱,氣味也有些難聞,然而淮安侯夫人面帶紅、眉眼之間洋溢著十的歡喜與慈,顯然早就將區區暑熱置之度外了。
“多好的孩子啊,姜夫人,你來看——”
說著,又解開襁褓,出下邊那小小的一團,示意梁氏夫人近前去看。
梁氏夫人只覺眼前一黑。
喬翎:“……”
喬翎在后邊看得忍不住撓頭。
梁氏夫人微笑道:“真是個好孩子啊,一看就很健壯。”
這話真是說到了淮安侯夫人的心坎上。
馬上道:“是呢!生出來的時候足有八斤多,我原先就只找了兩個媽子,看這小東西能吃,趕又人再多找了兩個來!”
八斤多?!
喬翎心想,那做母親的,還真是苦了呀!
梁氏夫人跟淮安侯夫人大抵也不算悉,嗯嗯啊啊的寒暄了幾句,但是架不住淮安侯夫人高興啊。
喬翎猜度著,今日無論是見到了誰,大概都是這一套說辭。
正這麼想著呢,那邊兒淮安侯夫人已經說到了,同梁氏夫人問:“這就是……”
梁氏夫人矜持的往臉上帶了點笑,道:“這是我還沒過門的兒媳婦。”
淮安侯夫人的神也隨之微妙了一些,招招手喬翎過去,人取了一對寶石耳環給,面帶憐憫,嘆息道:“也是個可憐人。我有了兒子,也算是有了倚靠,你有什麼呢?”
說著,又喬翎去抱一抱那小兒用過的襁褓:“來沾一沾福氣,但愿上天庇佑,你也有幸得個男嗣,要不然啊,以后的日子還不知道該怎麼過呢。”
喬翎:啊???
你在說什麼啊這位夫人?
寶石耳環遞到面前,沒去拿,而是去看梁氏夫人。
梁氏夫人心里也不痛快——我兒媳婦怎麼就可憐了?
不就是嫁進越國公府沖喜嗎,這有什麼可憐的?!
從一個低階小之,一躍為正一品誥命夫人,婚之后你見到還要行禮呢,這有什麼可憐的?
我們又不是買媳婦回去殉葬的那種人家!
心里不痛快,梁霸天臉上就表了出來:“兩家本也沒有什麼深,怎麼好平白拿這麼貴的東西?董夫人,你還是收回去,把這東西留給你未來的兒媳婦吧。”
淮安侯夫人當然也是會看人臉的,知道自己的話惹了這對婆媳不快,只是心里難免覺得委屈——的確沒什麼惡意呀!
你們越國公府都能找人嫁給一個快要不久于人世的病秧子,我還不能說嗎?
再說,沒兒子也就沒有倚靠,苦日子還在后邊呢!
真是狗咬呂賓,不識好人心!
淮安侯夫人想到此,語氣里也帶了三分的不痛快:“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倒是喬娘子與越國公婚期在即,這東西興許能給兩位新人添添喜氣呢。”
握住那小兒的一只手,斜睨著喬翎:“說不定沾了這喜氣,來日喬娘子也能有幸給越國公留給后,自己過得別太凄慘。”
喬霸天:???
大姐你別太過火噢!
喬霸天正要發作,沒想梁霸天已經先一步發作了,冷笑一聲,毫不客氣道:“要沾喜氣,總也得找正主來沾,這兒子又不是淮安侯夫人你生的,跟你沾得著嗎?!”
喬翎大吃一驚:“啊?原來不是你生的?!”
救命啊!
看著此時歪歪的躺在塌上,額頭還勒著抹額的淮安侯夫人,瞠目結舌道:“那你現在在做什麼,一種很新的月子嗎?!”
不是裝的,是真的震驚。
淮安侯夫人顯然被這句話刺痛了,立時坐直,滿面怒的反擊道:“他是我的兒子,我是他的母親,既然如此,是不是我生的,又有什麼要?!”
“倒是姜夫人你們婆媳倆,對著別人的家事指手畫腳,只怕是太多管閑事了吧?!”
“難怪呢,”淮安侯夫人眼底出一看好戲的意味,嘲弄道:“就是因為自家有婆媳不和、妯娌不睦的丑事,所以才格外搬弄別人家的口舌呀!”
喬翎倒一口涼氣,指著道:“噫——急了!”
淮安侯夫人當場破防:“你在胡說什麼?我有什麼好急的?!族譜上我是他的母親,打小就養在我邊,怎麼不是我的兒子?!”
喬翎又一口涼氣:“說這麼多,看起來是真急了!”
淮安侯夫人氣急敗壞:“你!真是不識好歹,一個窮門小戶出來的娘子,什麼好東西都沒見過,我好心給你送如此重禮,你卻這樣……”
喬翎甚至于還沒有開始反擊,梁霸天就先一步然大怒——我是這窮酸娘子的婆婆,說幾句也就罷了,你算老幾,也敢當著我的面說?!
你兜里那仨瓜倆棗,也敢在我面前丟人現眼!
冷笑一聲,斜睨著淮安侯夫人道:“您這麼重的禮,我們家媳婦哪兒拿得住?您還是好生揣著,小心藏著,當心別貓叼走了,以后留著當傳家寶用吧!”
又轉頭告訴陪房:“去把我庫里找兩匣子寶石給玩兒,又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何必小心守著,不知道的,當我是要飯的呢!”
淮安侯夫人著自己的腰包,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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