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邁說：“徐媽媽也一起過去吧。”

喬翎會意過來。

徐媽媽是姜邁的母，想來曾經是侍奉過他生母羅氏夫人的舊人，多半出羅家，又諳神都風尚，陪著去見羅家的外孫，再合適不過了。

出聲應了，帶著人出了門。

……

英國公府同越國公府并不在同一個坊，乘坐馬車過去，兜兜轉轉，也耗費了將近三刻鐘的時間。

英國公府的門房眼見到懸掛著越國公府標志的朱車，便知道是長房包三太太的親戚，一邊迎上前去，一邊又使人去給長房那邊送信。

相較于稍顯陌生的越國公府，小包娘子對這兒就要悉的多了，同英國公府的侍從一在前邊領著路，帶著喬翎這個表嫂往自己姐姐院子里去。

包大娘子剛聽人說越國公夫人來了，還怔了一下——兩人真正意義上其實只見了兩面，其中一面還是在后者新婚當夜。

細細數起來，也就是前不久越國公夫婦往包家去拜會的時候，一說了幾句話。

原本還覺不解，待到在喬翎邊見到自己兩眼難掩紅腫的妹妹，哪里還有不明白的？

“你啊……”

包大娘子的眼眶也有些紅了，近前去了妹妹頭頂的小揪揪，終于嘆一口氣：“小小年紀，想的倒多。”

又向喬翎行禮，由衷道：“這丫頭冒昧登門，難為表嫂當正事，專門走一趟了。”

說到底，小羅氏同姜邁之間的親近，多半還是來自于羅家姐妹二人年時候一并長大的誼。

待到羅氏夫人過世之后，老越國公再娶，兩家往來的也就了，包大娘子同姜邁這個年紀相仿的表哥其實并不十分悉。

同表哥的妻室，就更沒有多深切的關系了。

如今聽聞自己的事，人家肯專程來一趟，哪有不激的道理？

小包娘子在姐姐面前，反倒不肯說什麼擔心的話了，而是去撥的手，很傲的道：“姐姐，你別我的小揪揪，這是剛梳好的！”

包大娘子不由得笑了起來，溫道：“好，我不。”

生得很像小羅氏，然而笑起來的時候，喬翎卻鬼使神差的在臉上見到了姜邁的影子。

飄逸秀雅，岸芷汀蘭。

也是。

喬翎心想，正經的姨表兄妹呢。

沒急著說話，倒是先仔細看過了包大娘子的氣，這才道：“妹妹——噢，我能這麼嗎？”

包大娘子笑道：“承蒙嫂嫂不棄，當然可以了。”

喬翎也笑了，笑完才說：“我觀妹妹的臉，頗有些五臟郁結之態，再去想小揪揪說的那些話，便覺得起碼也該有個七八的可信了，事已至此，妹妹有沒有想過日后該當如何呢？”

包大娘子聽得微怔，神遲疑起來。

喬翎見狀，也不催促，只建議說：“我覺得，或許你應該同裴三郎分開一段時間，好好想一想，你到底想要怎樣的生活。”

徐徐道：“一生一世很長的，你真的下定決心要跟他走下去了嗎？”

“如果繼續當下的婚姻，還有可能會遇到什麼問題呢？婆婆跟妯娌們好相嗎？丈夫會一直堅定地站在自己邊嗎？還有，對于你們夫妻二人來說很要的子嗣，乃至于長房夫人那兒的那位守寡的侄……”

眼見包大娘子面思忖之，喬翎又轉而道：“如果不再繼續當下的婚姻，又有可能會遇到什麼問題呢？包府跟英國公府的人如何打發，尚且還在其次——關鍵是，你想走一條怎麼樣的路呢？”

“還要嫁人，亦或者是有別的打算？最要的是，有沒有法子維持生計？”

喬翎很認真的向承諾：“你是姨母的兒、是姜邁的妹妹，那就是我的家人——只要你需要幫助，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幫你的！”

說：“你不要想別人，先想你自己，姨母并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會希自己的孩子過得好的，你也無需擔憂后果——英國公府這邊若有異議，我來幫你擔著！”

這話落地，包大娘子還沒做聲，外邊已經有人笑道：“越國公夫人的口氣可真是不小呢，聽著人害怕。”

喬翎聽得眉一抬，再一轉眼，對面包大娘子已經起迎人。

包大娘子的婆母、英國公府的世子夫人帶著另外幾個兒媳婦一起過來了。

兩下里了面，臉上倒都是笑的。

世子夫人先說兒媳婦，語氣聽起來倒也和煦：“你也是不懂事，越國公夫人并不是外人，既到了咱們家，怎麼也不使人去告訴我知道？怠慢了客人，倒是人笑話英國公府教。”

包大娘子低頭道：“是兒媳疏忽了。”

世子夫人禮貌，喬翎當然也不會針鋒相對，當下同樣帶笑，云淡風輕道：“您這也太客氣了些。我是聽說妹妹不懂事，一聲不吭的就回了娘家，專程來教訓的。哪有婆婆會自己的娘家表侄給兒子做妾？這也太不要臉了點，哪像是正經人能做出來的事呀。”

又說：“就算那位夫人曾經同妹夫議論過婚事，可那也是過去的事了，現在他們兩人一個已經家，另一個失了丈夫，有人蓄意把這種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翻出來，是何居心？”

喬翎說著，神都嚴厲了幾分，瞥一眼包大娘子，向世子夫人道：“我方才狠狠的說呢，那種滿口胡話、里沒個正形的糟心婆子，就是存了心要挑唆你們婆媳倆的關系，何必為傷了一家子的和氣？趁早拉出去塞一馬糞，看還敢不敢再挑撥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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