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種嚨里卡了魚刺的細微痛苦,才人難呢!
喬翎方才同世子夫人說話的時候,也在暗中觀察著包大娘子的神,見并沒有顯出不滿,也沒有替婆婆解釋圓場的意思,便有些了解到的秉了。
靠得住,也能立的起來。
沉幾瞬之后,同世子夫人提議道:“不瞞夫人,我學過一些醫理,今日見了妹妹,便發覺狀實在不算太好,剛巧我們家在城外也有座莊子,便想著妹妹搬過去住上一段時間,權作修養了,不知道夫人以為如何?”
世子夫人臉上薄薄的籠罩著一層笑,神淡漠,沒有說話。
倒是包大娘子那先前開口的妯娌聲細語道:“越國公夫人這麼說,那可就是太冤枉我們了,不知道的聽了,還以為我們裴家怎麼待兒媳婦了呢。”
又說:“婦人病這東西,了親的人或多或都是有的。小侄沒福氣,夭折之后,府上也沒三嫂進補,燕窩流水似的用下去,臉也沒見多好,只怕不是出去住一段時間就能起作用的……”
喬翎聽到一半,便不由得張開了,只是沒有作聲,一直等到愁眉苦臉、同般的說完,才順勢往椅背上一靠,正式開腔:“這位夫人,你是——”
那婦人微微一笑,朝行個禮,道:“妾夫婿府上行六。”
“哦,裴六太太,”喬翎于是便這麼稱呼,繼而道:“你知不知道民間有句俗語,做哪壺不開提哪壺?”
裴六太太臉微變,稍窘迫之:“我不太明白越國公夫人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喬翎看著,一字字道:“當著一位母親的面故意提起夭折的孩子,往人家的痛上,這是很賤很賤的行徑,你明白嗎?”
裴六太太哪兒經歷過這種明刀明槍的對陣?
神僵住,一時難堪起來,只強行解釋說:“我沒那個意思,夫人想多了……”
喬翎遂道:“你知道皇宮在哪里吧?下回進宮的時候,要不要同圣上談一談夭折了的嫡出皇嗣?既然百無忌,那就一視同仁啊,有什麼不敢說的?見不到圣上也沒事兒,跟太后娘娘說說也啊!”
裴六太太愈發窘迫起來,異常勉強的笑道:“越國公夫人說笑了。”
“我沒有跟你說笑,也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喬翎很認真的跟重復一遍:“裴六太太,你故意我妹妹的痛,故意一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傷心,你這種行徑很下作,也很賤,可能英國公府的人都比較習慣你的這種作風,我妹妹呢,弱,也很忍氣吞聲,但我不一樣,我見不得你對自己沒有足夠清晰的認知,我要告訴你——你真的很賤!”
裴六太太站不住了,滿臉通紅,嚨發,眼眶里都涌出熱流來了:“你……”
喬翎心平氣和道:“你有什麼想說的嗎,很賤的裴六太太。”
裴六太太:“……”
裴六太太被當眾揭了臉皮,憤不已,再忍不住,一扭頭,淚珠奪眶而出。
“哭吧,哭的的大聲點,我聽!”
喬翎視若無睹,繼續道:“你只不過是被我點破了本質而已,這就不了啦?今天,昨天,乃至于先前的無數天,你在一個母親心頭捅了多刀,恐怕連你自己都沒數過吧?你今天品味到的痛苦,甚至于不足我妹妹的萬分之一,你明白嗎?很賤的裴六太太。”
裴六太太再忍不住,更待不下去,抹著眼淚,哭著逃了出去。
喬翎稍顯詫異的“哎——”了一聲,主替包大娘子留客:“不再坐坐啦?很賤的裴六太太!”
裴六太太跑得更快了。
喬翎悻悻的撇一下,有些憾,旁若無人般的同世子夫人道:“裴六太太雖然賤了點,但還沒有賤到家,不然就安安生生的坐在這兒了,哪能跑啊。”
世子夫人臉頰上的因為憤怒而劇烈搐了一下。
不要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我,越國公夫人!
知對方是來者不善,而方才也已經明晃晃的顯了惡意,是以此時也無謂再去遮掩,當下板起臉來,沉聲道:“越國公夫人,我們英國公府的兒媳如何,是我們自己家的事,只怕還不必勞你來手過問吧?”
喬翎心平氣和的道:“世子夫人,你們裴家的兒媳婦也是我的妹妹,不適,心不暢,難道我還過問不得了?”
世子夫人臉冷了下去,幾瞬之后,忽的又浮現出幾分笑意來。
溫和喚道:“老三家的,你怎麼看呢?”
小包娘子不由稍顯急促的了聲:“姐姐!”
包大娘子循聲看了妹妹一眼,朝微微一笑,繼而同婆婆說:“母親,妹妹說的其實也有些道理,我近來總容易覺得疲憊,實在有些支撐不下去了……”
世子夫人眼底冷一閃,卻溫和嘆一口氣,同時勸道:“我知道,你平日里跟你六弟妹有些小小的不和,但你是跟三郎過日子,不是跟你六弟妹過日子。”
“三郎的任期快要到了,或許就要外放出京,到時候你不隨從照顧他的食起居,難道反而要躲到莊子上去,我找別人去照顧他嗎?”
包大娘子還沒說話,喬翎便開了腔。
不懂就問:“世子夫人,什麼‘找別人去照顧他’啊?方便說一下您打算找什麼人來幫著照顧府上三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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