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翎微覺驚奇:“哎?”
梁氏夫人告訴:“邢國公夫人容貌生得當然不丑,只是要說是絕佳人,卻也不算,左家那位娘子生得更像父親,是邢國公相貌出眾,而不是夫人貌絕世。”
喬翎不免“哎——”了一聲。
這時候外邊來稟,道是邢國公夫人到了。
喬翎立時轉頭去看。
起初梁氏夫人也沒怎麼在意,后來才發覺——有那麼好看嗎,喬霸天你干什麼看那麼久?!
梁氏夫人說的其實沒錯,單論相貌,邢國公夫人遠不如梁氏夫人出,可是……
邢國公夫人著素簡,發間亦珠飾,腰間別一支玉笛,步履從容。
喬翎看著神平和,穩步自門外進來,不知怎麼,竟覺得如春風拂面,十分親切,好像先前曾經見過似的。
邢國公夫人察覺到了的視線,隨之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喬翎微微有些窘迫,繼而朝頷首示意,同時笑了一笑。
邢國公夫人溫和注視著喬翎,視線在臉上短暫一定,繼而笑著頷首還禮,往邊去落座了。
喬翎忍不住像小狗一樣嗅了嗅。
上香香的,不是姜邁上的那種清平曠遠的香氣,而是一種干燥的、夏天的味道。
很怪,形容不太出來。
但是聞著很舒服。
喬翎心里納悶兒:我在哪兒見過邢國公夫人嗎?
可是不應該呀。
心想,要是見過的話,哪怕只是遙遙一瞥,我也沒道理會不記得的。
正暗自出神的時候,冷不防被梁氏夫人拐了一下。
喬翎一個激靈,再一瞧,卻周遭坐席俱都已經有了主人,有個佩金魚袋的紅袍員穩步,神肅穆,環顧周遭之后,沉聲道:“列位夫人既都已經到了,那就開始吧。”
梁氏夫人悄悄告訴丈育:“那是太常寺卿杜崇古。”
喬翎心下了然。
要主持這種會議,顯然不能隨隨便便打發個小吏了事,非得要九卿之一過來主持,才配得上這場面。
視線再往旁邊一瞥,不由得又是一怔。
努了努兒,示意右邊單設一張小案的白發蒼蒼的執筆人:“那又是誰?”
梁氏夫人還未言語,卻是邢國公夫人低聲回答了的問題:“那是史。”
梁氏夫人瞥了們一眼,沒說話。
喬翎會意道:“噢噢噢!”
……
對于世子夫人來說,這一整天的經歷,不啻于做了一個極壞極壞的噩夢。
最可怕的是,猛然驚醒之后,發現那居然不是做夢,而是現實!
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境地——神都有多年沒有發起過夫人會議了?
要知道,每一次夫人會議,都是要被史記錄下來的,是勝是敗,總有一家要面掃地!
連淮安侯夫人那樣的極品,今天居然都能堂而皇之的來圍觀了!
真是奇恥大辱!!!
世子夫人滿心委屈,眾人面前,聲淚俱下:“我嫁到裴家幾十年,為裴家生兒育,付出了多心?現在他們居然如此蠻不講理,意出妻,我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丑事嗎?你們倒是說出來,諸位夫人也聽一聽啊!”
英國公夫人平鋪直敘,開門見山:“我要死了。”
除了極數幾個知道的人,眾人皆為之變。
連世子夫人都不由得暫且舒緩了臉上的憤懣之,短暫的將其轉為驚疑。
而那邊,英國公夫人已經神淡漠的繼續開了口:“英國公府沒有辦法將這一大家子人付到手上,一個愚蠢的當家人,起碼能夠禍三代。”
說:“作為婆母,對待兒媳婦們苛刻,沒有寬容之心。”
這話中了世子夫人的命脈。
不久之前發生的那場齟齬涌上心頭,在這一瞬,終于徹底發作了出來:“我苛刻?我怎麼苛刻了?!”
說:“我打們了,還是害了們的命?頂多也就是說了們幾句,怎麼,兒媳婦這麼貴,做婆婆的連說幾句都不行了?!”
裴四夫人在旁說:“大嫂,你可沒往侄子們房里邊塞人啊。”
世子夫人冷冷瞥了一眼,繼而嗤笑起來:“怎麼,哪一條律例規定,當母親的不能給兒子安排幾個人伺候了?”
向眾人手:“哪一條律例說,這麼做就是罪大惡極了?倒是拿出來我看看啊?!”
英國公夫人道:“你有沒有們早晚請安、侍奉膳食,輒就要如同仆婢一般伺候上個把時辰?”
世子夫人自知已經同婆母撕破了臉,也無謂再去遮掩,當下漠然道:“怎麼,有哪一條律例規定了我不能這麼做嗎?兒媳婦這麼伺候婆婆,不應該嗎?!”
臉上浮現出憤恨之來,覷著喬翎:“圣人留下的規矩,把許多人都給慣壞了——譬如說越國公夫人府上的那位張小娘子,居然都敢去京兆府控告自己的父兄了——在圣人之前,這種不知孝悌的東西,連衙門都不需要經過,就該被拖出去打死了!”
英國公夫人平淡的點了點頭,以彼之道、還施彼,告訴:“很好,如果今日出妻不,從今晚開始,你就給我跪在正院門口等著伺候我——你可以兒媳婦充當仆婢伺候你,我沒道理不可以這麼做,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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