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公府枝繁葉茂,姻親故舊多半出自公侯之家,世子夫人難道就沒有得罪過別的人?
今日喬翎上門,只是垮駱駝的最后一稻草,在那之前——事可都是自己做下的!
這場會議的結果,從開始就可以約窺見,一直到最后會議結束,也沒有出現世俗意義上的反轉。
英國公府最終得以出妻。
不是好聚好散的和離,是休妻。
世子夫人,現下該稱呼母家嘉定侯府的姓氏,改祖氏了。
祖氏夫人跌坐在地,面如土,似乎是提了一口氣到嚨里想要言語,然而下一瞬,眼前一花,五臟打飄,如一片雪花似的倒在地,暈了過去。
祖氏夫人的弟弟嘉定侯強撐著人來攙扶姐姐出去。
剩下的,就是英國公府和嘉定侯之間的事了。
“也算是兩敗俱傷了。”出去的時候,喬翎這樣說。
梁氏夫人稍覺詫異的看著。
喬翎有點無語:“婆婆,我也不傻的好不好!”
世子夫人誠然面目可憎,但英國公府也未必全然干凈。
英國公自己有六個兒子,六個兒子又生了二十幾個孫兒——這還不算英國公的兄弟和府上旁支呢!
人一多,心思就雜,要爭利,要掐尖兒,純粹的好人,是無法在這里生存下去的。
世子夫人是侯爵之,也有過青春鮮妍的時候,在這鐘鳴鼎食的富貴里面目可憎的磋磨著別人,也在這深宅大院里被別人所面目可憎的磋磨過。
或多或,都是委屈過的。
今日之后,各家再嫁給英國公府的時候,只怕心里邊也得好生盤算盤算了。
梁氏夫人也明白這道理,心下難免唏噓,跟兒媳婦并肩走出去一段距離,忽然間發覺不對——哎?忘記跟我娘說一聲了!
有點心虛,悄咪咪回頭去尋,正對上武安大長公主溫和投來的視線,后者朝笑了笑,繼而擺了擺手:“去吧,太晚了。”
梁氏夫人咧開笑了,神明朗,恍惚之間,像是回到了從前還沒有出嫁前,在安國公府時的場景。
這會兒旁邊還有個人很熱的把喊醒了:“外婆~我跟婆婆這就走啦,有空我們一起去看你~還有邢國公夫人,再見啦~”
梁氏夫人:“……”
周圍其余公候夫人的目各異的投了過來。
邢國公夫人眼眸微亮,笑著朝應了聲:“好。”
梁氏夫人簡直要丟死人了,二話不說,拉著丈育悶頭就走。
喬翎給扯了一個趔趄,不由得委屈道:“婆婆,你慢一點嘛!”
梁氏夫人簡直要煩死了:“癲人,住口!你造謠我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
喬翎:“……婆婆,你心寬廣一點嘛!”
梁氏夫人冷笑一聲:“我沒當場把你打死,你就著樂吧!”拽著大步往前。
夜風輕嘯,婆媳二人腳下走得飛快,好像后邊有鬼在追似的,倒顯得武安大長公主與邢國公夫人氣定神閑了。
二人一路前行,即將步下臺階的時候,邢國公夫人一抬眼,正瞧見那婆媳二人的影飛速消失在視線中。
因而輕笑起來,神和下來,悄聲問武安大長公主:“是那個孩子,是不是?”
武安大長公主轉目看,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邢國公夫人回想起了多年前的事來,眉宇之間不由得浮現出幾分慈的:“是吃我的水長大的呀,一直到周歲呢,那時候還是個很小的娃娃,一眨眼的功夫,就長這麼大啦……”
……
越國公府。
喬翎往梁氏夫人去了之后,便再沒回來,姜邁使人去問,才知道英國公府發起了夫人會議。
他微覺詫異,再仔細一想,又覺得并不奇怪了。
夜還長,姜邁并不急于歇息,使人泡了壺茶,坐在燈下翻書,等待自家郎君回府。
他孱弱,并不太能消得了茶飲口,只是如同喜歡剝橘子一樣,斟水擺在那里,用茶的清香之氣。
一壺茶添了兩回,香氣愈發清遠,卻有外邊侍從來報:“國公,京兆尹來訪,因為太夫人和太太都不在,只得稟到正院這邊來了。”
京兆尹太叔洪?
姜邁將書合上,心想,這位天子近臣來做什麼?
管事又低聲說:“京兆尹輕車簡行的,看起來,是不想引人注意。”
姜邁微微頷首,使人請太叔洪往前廳去,自己也過去。
太叔洪著常袍,來的匆忙,臉上也不免帶了幾分焦灼,見到他后客氣拱手,笑問一句:“怎麼不見越國公夫人?”
姜邁心下微,告訴他:“我妻協同太夫人,往英國公府去了。”
這卻是太叔洪不知道的事了。
他面驚:“兩位夫人夜往英國公府去——”
姜邁自覺這沒什麼不能說的:“英國公府發起了夫人會議,在京的公候之家,該當都有人過去。”
太叔洪恍然:“原來如此。”
姜邁瞧他神,難免要問一句:“京兆尹夜來訪,又是所為何事?”
太叔洪笑了一笑:“今夜神都城中,發生了一樁案。”說著,站起來,準備離去。
姜邁眉頭微:“愿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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