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翎聽得認真極了，見他暫時說完，便迫不及待的開始提問：“那‘大王’是誰呢？”

姜邁道：“大王是天后執政時的朝天，名王瑩，天后賜字元珍。進宮廷的時候只有七歲，工詩書，讀二百四十六卷國史，過目不忘，聰慧異常。”

“天后很喜歡，在自己邊充當近侍，后來又將選朝堂。圣上親政之后，也很倚重，如今正為戶部尚書，現下相位空懸不，坊間傳聞，很有可能會被拜相……”

喬翎不由得流出一點欽佩之來：“好厲害啊！”

說：“戶部尚書，是很要的一個職位了吧？”

姜邁附和一句；“在六尚書之中，僅次于吏部尚書罷了。”

喬翎了然的應了聲，又問：“那‘小王’是誰？”

姜邁告訴：“是史中丞王機王延明。”

不過他同時也說：“朝中稱呼‘大王’的多，稱呼‘小王’的很，哪一日你真的見了他，還是王中丞吧，最好別‘小王’……”

喬翎忍不住笑了起來：“這點人世故，我還是知道的啦，哈哈哈哈！”

又有些唏噓：“可惜沒有人舉薦我，不然，或許我也有機會做朝天，后來進朝堂呢？”

姜邁：“……”

姜邁低頭撓了撓金子的下。

金子瞇著眼，幸福的嗷嗚一聲。

說話間的功夫，便到了地方。

這回迎上來的卻是小奚。

他說：“我們太太在里邊做餅呢。”

又看向金子，有些稀奇：“喬太太居然還帶了只小狗來！”

喬翎還當他是覺得冒昧，正準備再收一收手里的狗繩，卻見小奚已經自然而然的蹲下去，很喜歡的了金子的頭，繼而起接過狗繩：“我帶它四轉轉去，我們府上可大呢！”

喬翎有些驚奇：“他居然喜歡金子！”

見姜邁微覺不解，又道：“小奚雖然對誰都很禮貌，可是我覺得，除了二弟之外，他對誰都有點淡淡的……”

韓游的聲音從后邊傳過來：“你可能有所不知，小奚可是夢卿的救命恩人呢！”

喬翎果然吃了一驚。

夫妻二人回過去，向同來的韓游夫妻行禮，韓游手里還提了只湯鍋。

喬翎又同姜邁解釋跟隨在韓夫人邊的小兒：“那是韓相公之子韓節。”

韓節也近前來行禮。

喬翎腦子里還轉著韓游方才說的那句話：“小奚居然救過二弟的命？”

“是呢，”韓游道：“他往夢卿邊來，其實也不過四五年的景。彼時夢卿在東邊治水，風雨大作之際被卷下了河堤，是小奚跳下去救他，兩人抱著一爛木在洶涌的河水里飄了三天才上岸，一路都是靠撿浮在水面上的爛蘿卜充的——那之后夢卿再也不吃蘿卜了，哈哈哈哈！”

原本是很慘烈的事，韓游這麼一說，倒是顯得輕松了。

喬翎笑了笑，暗覺詫異：“真沒想到，其中竟還有這種過往。”

韓游頷首道：“小奚其實不是盧家的侍從，而是夢卿的弟子，他喜歡詩書，只是……”

他斟酌了一個委婉的說法：“天資質樸了些。所以他從不自稱是夢卿的弟子，也不許夢卿對外說自己是他的弟子。”

喬翎“噢”了一聲，忽然又有些疑起了韓游的評判標準：“所謂的天資質樸……”

韓游理所應當道：“七步之，他寫不詩啊，這不是天資質樸，什麼是天資質樸？”

喬翎：“……”

喬翎為之變，覺自己不存在的朝天資質被質疑了：“憑什麼說七步之寫不詩就是天資質樸？！”

想了想，又道：“難道當年韓相公作為朝天郎京的時候，所有的朝天郎和朝天都能七步詩？”

韓游說：“也有一些不能的。”

喬翎稍松口氣。

繼而就聽韓游道：“那種不能的，我們都不跟他們說話。最后那些人都被退回去了。”

喬翎：“……”

喬翎稍覺憤慨：“怎麼霸凌人啊！”

韓游詫異道：“沒有霸凌人啊，就是純粹不想跟濫竽充數的人說話。”

喬翎倏然間明白了姜邁先前說過的話。

想要在一群天才當中偽裝天才，這談何容易？

很容易就會被人察覺到——你跟我們不一樣。

喬翎稍顯萎靡：“如此說來，當時被留在神都的朝天和朝天郎們，豈不都能七步詩？”

韓游回想一下，短暫的顯出一點異。

喬翎抓住了：“也還有不能的，是不是？！”

“那倒不是，”韓游說：“夢卿才思泉涌，幾個呼吸間寫完自己的那首之后，又代那些不能的捉刀——單論詩詞文賦，他的資質其實遠勝于我，該是第一的，但是天后知道之后，覺得他稍顯輕浮，小小年紀便有風流氣，遂罷為第二，將我升為第一了。”

喬翎：“……”

韓游看反應，覺得很有意思：“原來喬太太也喜歡寫詩嗎？有寫的沒有？我雖不算是一流才子，但是鑒賞的眼還是略有一些的。”

喬翎更萎靡了，瑟著道：“……我沒寫過詩。”

韓游：“……”

韓游干的道：“噢，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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