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房先生為之默然。

如是過去良久，他告訴自己的學生：“多年前，中朝有位學士折損在了空海——那位學士甚至于沒有進空海，只是遇到了【空海之】……”

公孫宴難免要追問一句：“【空海之】又是什麼？”

賬房先生提筆，公孫宴會意的出了手。

前者在他掌心里緩緩地畫出了一個紅圈兒。

“這就是【空海之】。”

“那是一種沒有外顯形態的、空海獨有的產。它會貫穿人的命運，譬如說——一支來自世宗皇帝年間的冷箭，穿過無數時空，在本朝取走了一個人的命！”

賬房先生筆尖點了點他的額頭正中：“當【空海之】出現的時候，你的額頭會浮現出紅圓環的廓，等這個圓環首尾相接，這條【空海之】才會死掉，加諸于寄生者上的命運回，才會中止。”

公孫宴聽得心驚跳：“那位學士的死因……”

賬房先生告訴他：“創傷那位學士的那條【空海之】，來自于高皇帝紀元之前。”

公孫宴不由得“啊！”了一聲！

高皇帝紀元之前！

他出南派，對于那個紀元有所了解，以當代人的眼來看，那無疑是一個天馬行空、怪陸離，又極其波瀾壯闊的時代。

今時今日，過只言片語短暫的投去一瞥，也足夠驚心魄了！

……

越國公府。

喬翎回府不久，就收到了大皇子妃使人送來的東西，看也沒看，便讓人收起來。

張玉映倒是奇怪：“怎麼出去一趟，卻要收大皇子府的禮？”

“哈哈，”喬翎發出了癲人的笑：“回來的路上跟大皇子妃的人干了一場！”

張玉映：“……”

其實應該禮貌擔心一下的。

只是再一想……

我們娘子跟魯王競買過，跟四公主對罵過，狠狠打臉過承恩公府，剛剛才把英國公府攪和的一團糟……

張玉映很麻木的說了聲：“噢，區區大皇子妃，沒什麼了不起的。”

第58章

廣德侯府。

素月俏臉發白，淡，強撐著回到自己房里，再也按捺不住，撲在床上，一邊泣落淚，一邊痛苦的揪著被褥。

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先前在府上的時候，左郎明明是很喜歡自己的，寧肯冷落了堂姐這個正經的侯門嫡，都要與說笑言語。

可如今才過了多久？

他居然就視自己如敝履，不愿再理會自己了！

我算什麼？

我們過去的誼又算什麼？！

素月委屈極了，既幽怨于心上人態度驟冷，又憤恨于他的無，而除此之外，又不免摻雜了幾分難言的凄楚，乃至于對未來的惶恐……

因為今次的事，跟母親可是把舅舅舅母都給得罪了啊！

如果不能嫁邢國公府……

那先前那些，又算什麼？

自打臉面嗎？！

素月的嫂嫂胡氏聽見靜，過來一瞧，便有所會意了。

也不急著上前，等小姑子搭搭哭的差不多了，才走過去，聲問：“可是遇上了什麼事兒？”

素月不敢同母親說——左家大郎離開廣德侯府之后，再見時，態度便冷了下來，別說是娶過門，連話都不太想跟說了！

同樣的，這些話也沒法給外人說——丟不丟人吶！

說不得外人聽了，反倒要冷嘲熱諷幾句，說是自作自呢！

但嫂嫂是不一樣的。

是自家人，榮辱與共，且為人世上又強過自己。

素月回想起當初事發當日嫂嫂便出言規勸的事，心里邊直犯懊惱，那時候真該聽嫂嫂話的！

這回胡氏既問，便哭著說了：“阿娘有意使我嫁邢國公府，先前在府上的時候，左郎明明待我也頗親熱，可是那日之后，卻始終沒有再行登門，我壯著膽子出去找他，他見了我，反應也是平平，并不熱絡……”

素月越說越覺委屈：“他怎麼能這樣呢！”

胡氏聽了也難免氣悶：“左家大郎也是，既然對你無意，當初何必上趕著來招惹？！”

素月在旁邊泣不語。

胡氏看著，臉上是同般的愁苦與為難。

聲寬小姑子：“沒了這個，也會有下一個的，憑借我們素月的資質，還怕尋不到好夫婿不？”

又安小姑子幾句，便往正院那邊去給舅母廣德侯夫人姜氏請安了。

彼時廣德侯夫人正在房里督導珊珊準備吏部的考試，聽人來報胡大太太這會兒來了，倒是有些訝異，略一思忖，又吩咐下去：“請進來吧。”

侍從領命從之。

不多時，外邊玉簾一掀，胡氏蓮步輕移，款款。

微紅著臉，面有歉疚，上前來給行個大禮：“外甥媳婦來給舅母請安，您別嫌我來的冒昧。”

又說：“珊珊妹妹也在呢。”

珊珊起行個禮：“嫂嫂。”

廣德侯夫人溫和一笑：“自家人，何必客氣。”

侍從送了茶來，兩下里寒暄幾句，胡氏終于窘迫著說了來意：“說來說去，還是為著先前那事兒，我實在有些沒臉，只是到底也不能眼見著素月掉進火坑里呀！您生我的氣，就罵我幾句，再氣不過，打我幾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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