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冤:“那群人兇神惡煞的,我哪兒敢反抗?我是收了保管費,但為了這一點錢,就我送命,也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他連連告饒,說:“諸位都是大人,何苦為難我這小人呢!”
喬翎兩手抱在前,嗤笑道:“我先前就說了,他們不敢太過于惹人注意,否則就去家驛所搶馬了,豈會到你這茶肆來?”
“其次,我同二公主的男寵爭執了不到一刻鐘,戍守神都的士卒便有所察覺,迅速趕來,那群人豈敢在這里生事?”
淳于皓因為那句“男寵”,而暗地里立起眉頭,難掩怨憤的瞪著。
喬翎則繼續同那店家道:“你收了他們的好,因而賣掉了我的馬?不,比這還過分,是你主向他們推薦了我的馬——你的馬廄在茶肆后邊,你不說,他們怎麼可能看見?先前那匹馬還是我自己牽過去的,你當我的腦子是勺,不存東西是不是?!”
店家滿頭大汗,連聲求饒,終于捧了自己私吞的那部分賣馬錢出來,哀求道:“小人一時糊涂,一時糊涂……”
喬翎接了那賣馬錢,又問:“現在能告訴我了吧,他們往哪兒去了?還有——那個低賤的男寵,你要是再敢繼續瞪著我,我就把你眼珠摳出來當泡踩,你信不信?!”
淳于皓馬上收回視線,低下了頭。
這好漢不吃眼前虧!
那店家瑟著指了個方向,沒敢再說什麼。
喬翎劈手給了他一鞭子充作教訓,轉而又將那匹傷馬的韁繩丟了過去。
店家顯而易見的一怔。
就聽喬翎說:“照顧好我的馬!”
憐惜的了那匹傷馬的鬢。
梁氏夫人微微有些蹙眉:“這匹馬傷得厲害,怕不好醫治,你真打算要?”
喬翎嘆口氣,說:“好歹是條命呢。”
那匹傷馬眼睛里好像聽懂了似的,含著一層悲傷的水霧,低下頭,稍顯眷的蹭了蹭。
店家從怔楞與疼痛當中回過神來,一疊聲的答應了:“是是是!”
喬翎又從那校尉借了匹馬騎上,冷笑道:“我的馬是誰都能搶的嗎!”
轉而同梁氏夫人道:“婆婆,你先回去,我辦點事,去去便來!”
梁氏夫人知本領不俗,倒是沒勸,只是也沒答應回去:“我就在這兒等你,捎帶著照看著你的馬。”
那校尉倒是送了個順水人:“我派幾個人與夫人同去……”
“心領了,”喬翎朝他抱拳行禮:“只是不必勞煩了。”
校尉見狀,也不強求。
一行人目送著喬翎催馬離開,循著店家指的方向而去。
……
神都城,江邊。
懸掛在不遠江樓檐外的燈籠在夜風中輕輕搖曳,也在江邊投下了一前一后,兩道細長的幽邃影。
離江水更近的人更從容些,聲音里帶了幾分笑:“我告訴你,那是個可造之材,你去留人,你為什麼沒有照做呢?”
離江水更遠的人為之默然,沒有做聲。
那人便回過神來,對上了后之人低垂著眼睫的臉孔,語氣輕不可聞:“因為你的心搖了。你覺得那是個可憐人,你在對方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是不是?”
離江水更遠的人依舊沒有做聲。
背對江面而立的那人沒再說話,只是用一種饒有興味的眼神注視著對面之人,如是過去很久之后,終于開口了。
“你,想做第二個淮安侯夫人,是嗎?”
……
神都城外。
夜正濃,一群人催馬走在山道上。
當中一人冷笑道:“素日里好事沒我們的份,壞事倒總能落到我們頭上!天爐的人把事辦砸了,卻我們地爐的人來收尾,憑什麼!”
邊的人嗤了一聲:“誰人家是天脈,而我們只是地脈呢。”
說著,也不滿起來,憤憤的了一下韁繩:“作死的潑皮,一匹馬而已,敢敲我那麼多錢!也就是因為差事還沒辦完,等折返回去,非給他點看看!”
下那匹駿馬憤慨的嘶起來,惹得他又踢了那不安生的畜生幾腳。
領頭的黑袍人道:“都給我閉!”
四下里為之一寂。
過了會兒,才有人小聲說:“大哥,不怪兄弟們氣不過,這回的差事,實在是不好做!天爐的人落到了朝廷手里,卻我們地爐來人來救——我們要是能從神都城里救走那些人,那還用得著東躲西藏,被朝廷指為祀嗎?不說是那些神鬼莫測的中朝學士,單單羽林衛和金吾衛,就極難纏!”
另有人小聲說:“這回要真是綁了柳直的老娘和家眷,一定會怒朝廷的,他們會不會答應換天爐的人出來還在其次,就算是一切順利,也會追殺我們到死的……”
黑袍人環視一周,暗嘆口氣,知人心已經了,遂搬了一塊鎮山石出來:“這回的事,我們只是協同,真正全權負責的,則是道主邊最有希承繼缽的一位天……”
他加重聲音:“這位天,掌控著天爐七寶中的斷山劍,有著不遜于紫學士的本領!”
眾人為之驚悚,繼而果然如黑袍人所愿那般振起來。
“斷山劍——據說那是仙人留下來的寶啊!”
“那可是一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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