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翎對此有些不以為然：“大公主今年三十歲，幾乎可以說是勝券在握，膝下又已經有了一子，怎麼可能再去冒險生子？不會的。”

叢叢“噯”了一聲：“我婆婆是怎麼說的來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遠有踢毽子的輕響聲，“啪嗒啪嗒”，往這邊近了。

喬翎不由得從花木的隙中探頭去看：“是誰在顯殿里踢毽子？”

這舉可稍有些不合時宜了。

叢叢還沒張，但心里邊也有了幾分譜兒：“只會是皇室的人。”

再瞥了一眼，還沒言語，那邊喬翎已經辨認出來：“仿佛是齊王的兒？我先前婚的時候約見過一面，只是記不太清了……”

叢叢低聲道：“正是福寧郡主。”

知道喬翎對于神都的事沒那麼悉，便告訴：“福寧郡主很得寵呢，是齊王夫婦的獨，以后是要承繼王爵的，分量自然格外重些。”

喬翎聽著，卻是笑了起來：“福寧郡主旁邊的人我認識，是四公主嘛，這是怎麼了？瞧著愁眉苦臉的……”

婚之后宮向太后娘娘請安那回，兩人還不大不小的鬧過一場呢——連同叢叢，也是因此認識的。

叢叢顯然也想起了此事，二人對視一眼，搖頭失笑。

喬翎又瞄了幾眼：“四公主旁邊的是誰？我倒不認識。”

叢叢告訴：“那是嘉定侯的兒徐淑。”

這話說完，便待站起來——人家幾個小姑娘往這邊來了，不好藏在這兒聽人說話的。

哪知道叢叢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四公主就先開腔了，語氣有一點急：“福寧，你不要踢了，也幫幫忙啊！”

埋怨道：“唐家怎麼能這樣呢，他們是嫁兒，又不是賣兒，居然索取如此高昂的禮金！整整五十萬兩——他們怎麼不去搶啊！”

四公主旁邊，嘉定侯的兒徐淑聲音弱弱的開了口：“我阿娘為了湊這筆錢，連自己的嫁妝都全數用了，前天還跟叔母吵了一架，回房之后拉著我流眼淚，我在旁邊看著，心里實在是難……”

不由得泣起來。

福寧郡主好像沒聽見似的，繼續“啪嗒啪嗒”的踢毽子。

叢叢原本還打算站起來來著，聽到這兒，也實在不好意思冒頭了，悄悄了喬翎的手一下，示意也別出聲。

喬翎豎著耳朵聽著，會意的朝眨了一下眼。

那邊四公主看徐淑如此，已經同的皺起眉來：“福寧，我們一起去唐家走一趟好不好？哪有他們這麼辦事的！娶他們家的兒，倒是要傾家產，這事兒傳出去，看唐家的臉還要不要！”

福寧郡主同先前一般反應——好像沒聽見似的，繼續“啪嗒啪嗒”的踢著毽子。

四公主見福寧郡主如此，卻是真的生起氣來了，近前去踢走了那只半空中的毽子，怒道：“你怎麼這樣？我跟你說話，你都聽不見嗎？！”

毽子落到了地上。

福寧郡主終于停了下來，只是沒看生氣的四公主，而是看向徐淑，語氣很淡漠的問：“關你什麼事呢，要你在這里哭天抹淚？”

徐淑愣住了。

四公主也愣住了。

幾瞬之后，四公主回過神來，護住徐淑，氣憤道：“你這是什麼話？！不肯幫忙也就算了，還要冷嘲熱諷，就太過分了一點吧？！”

福寧郡主抬了抬眉，繼而彎下腰去，撿起了地上的那只毽子，說：“好吧。”

“如果你們聽不懂的話，那我就說的清楚明白一點——”

看著徐淑，一板一眼道：“你母親向你哭訴，并不單純只是想告訴你的不容易，想說的是，要給兒子娶大理寺卿唐家的兒，要湊這筆錢給唐家，甚至于不惜把所有的陪嫁都搭上，不惜得罪自己的妯娌——所以你，我的兒，能不能懂事一點，出嫁的時候，就不要帶走那麼多嫁妝了呢？你母親是這個意思哦。”

四公主呆在原地。

徐淑如遭雷擊，幾乎是面無了：“我……你……”

福寧郡主很奇怪的看著們：“這麼簡單的道理，為什麼非要我掰碎了說，你們才能懂啊？唐家索取如此高昂的禮金，唐家在賣兒，那嘉定侯府不娶不就是了？難道是唐家的人著你們傾家產，去娶他們家的兒嗎？”

“你們別娶唐家的兒，去娶個尋常人家的兒啊！有做世子夫人的機會，多得是尋常孩子愿意的！”

那的臉上顯出一抹譏誚來：“四姐姐，嘉定侯府沒你想的那麼委屈，你也犯不上心疼他們！堂堂侯府，里邊的人難道都是傻子，愿意為了一個尋常孩兒砸上世子夫人的名頭，外加五十萬兩雪花銀進去？”

“他們要娶的是皇伯父臣、當朝九卿的兒，是靖海侯夫人的外孫，是曾經權傾朝野的唐紅的后裔親，沒有這五十萬兩鋪底，大失圣心的嘉定侯府想夠唐家兒的角？夠得著嗎！”

四公主這會兒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了。

福寧郡主——這個比還要小的堂妹的一席話擊碎了先前十幾年形的世界觀，并且在飛速的重建著新的世界觀出來。

徐淑臉上更是一點都沒有了，只能張著，木木的道：“別，別這麼說，福寧，求你了，別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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