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不錯……”
他斷斷續續的說:“喬翎,你比我想象的……”
喬翎居高臨下的看著倒在地上的京一語,卻說:“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差很多。不過這也很合理,喪家之犬,就該是這個水準。”
京一語薄薄的出了一點疑。
如若不是腔前那個致命的傷口正源源不斷的攫取著他的生機,他想必還能彬彬有禮地朝欠一欠,道一句:“請多指教。”
可此時此刻,他只能用目來表達自己的不解了。
喬翎倒沒有吝嗇于解答:“你未免也過于傲慢了,京一語。”
“你利用我的秉給我下局,從很早之前就開始鋪墊,但是你既不肯尊重你的敵人,也沒有尊重要被你利用的人。”
說:“那個去敲詐我婆婆的無賴,是你找去的吧?”
隨便在坊市之間找一個傾家產了的賭徒,告訴他一點似是而非的桃艷聞——債主馬上就要迫上門,眼睛瞟見賭之后,手就不控制的開始發,賭癮一旦上來了,他什麼都敢干!
哪怕是敲詐一位公府主母。
左右也是爛命一條,大不了就是個死,還有什麼好怕的?
如果換別的公府,隨便一句話吩咐下去,那個無賴有一百條命都不夠揮霍的,但是京一語選擇的對象很巧妙——梁氏夫人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而是懷著一近乎渺茫的希,悄悄去見了他。
知道希渺茫,接近于無,但哪怕是渺茫,也還是去了。
因為那是的姐姐啊。
“我婆婆,只知道自己的姐姐出事了,但是并不十分了解的姐姐當初到底出了什麼事,如今又在何方,是死是活,家里人諱莫如深,不肯提及,只能自己去追尋那個答案……”
以為那個無賴不知道從什麼途徑得知了一些藏于過往之中的,所以出城去赴約了。
但是真的見面之后,意識到,自己上當了,這只是一個純粹的無聊之人——那個無賴并不知道姐姐的真實過往,反而拿一些不知從哪兒聽來的桃惡聞來往姐姐上潑臟水,他一張,梁氏夫人便全然讀懂了,所以毫不猶豫的拔刀了。
不是因為他講出了安國公府不堪回首的過往而被激怒,只是因為他卑劣的胡言語。
可是這些藏在過往之中的,是無法同喬翎言說的。
安國公府的痛,生死不明的至親,糾纏了十數年至今都沒有被解開的謎團……梁氏夫人不愿將喬翎拉扯進來。
所以只能說“別問了”。
“別問了”的意思是,我有無法言說的苦衷,而不是說這是我們家難以啟齒的丑聞,你不要去打聽!
京一語微訝異。
喬翎微嘲:“我雖然不了解婆婆的孿生姐妹,但是我很了解婆婆,一個跟人私奔、生死不明的同胞姐妹,是不足以念念不忘多年,甚至于引為心疾的。”
注視著京一語的眼睛,道出了那個答案:“你知道的吧,事實上,我婆婆頂替了孿生姐姐的份——真正的名字,應該喚作梁琦華!”
京一語的息聲逐漸緩慢下來,眼眸里閃爍的興味倒是愈發濃郁了。
他語序斷斷續續的告訴喬翎:“我一見到,便發覺了,這,這是【牽魂引】啊……”
他問:“你,你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喬翎眸微:“有天晚上,金吾衛在固安原抓了許多無極的人。”
京一語面豁然。
他笑了起來,大概是牽了肺部,劇烈的開始咳嗽:“原來你一開始就知道了……”
喬翎回想起那混的一夜。
協同姜裕一出了城,到固安原梁氏家族的墳塋當中,尋到了梁琦華的墳墓,繼而又談論起那稍顯古怪、不符合當世習慣的墓碑。
而實際上,那只是個幌子罷了。
從那時候開始,喬翎就知道,并不是真的有人意圖要對梁氏夫人如何,而是有人混淆視聽、用梁氏夫人引彀。
因為清楚的看到,梁琦華的墳墓里并沒有埋葬尸,棺槨里放置的,是一整套深紫的冠!
也是在那一日晚上,喬翎見到了作為紫學士之一的桂家三十娘子,由是知道——原來梁琦華的墓碑之下、墳墓里埋葬著的,居然是一套屬于紫學士的冠!
梁琦華,亦或者是假稱作梁琦華的子,曾經是一位中朝學士!
在那之后,喬翎從諸多途徑當中得到了驗證。
柳直和盧夢卿往越國公府去向致謝,喬翎向他們問起無極之事,他們告訴喬翎,此事已經轉到了中朝那邊。
需要轉,這也就意味著,當天夜里,事發之時,三十娘子并不是去參與圍剿無極邪徒的,起碼在最開始的時候,那并不是中朝的任務。
那三十娘子深夜至此,又在墳塋吹笛,卻是為了什麼?
因為在祭奠自己的同僚,不知何故亡故、卻沒有尸埋葬于墳塋之的梁琦英!
事先知曉這些,昨晚再見到那由漫天織夢娘編織出來的幻境,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你應該用心找個理由來騙我的,但是你太傲慢,也太敷衍了。”
喬翎蹲下去,看著已經說不出話來的京一語:“你隨意的編了一個安國公府的兒年時候跟野男人私奔的故事,用以來騙我婆婆,順帶也誆騙我——倒真的很像是下流男人能想出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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