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氣息一：“啊？”

顧詩筠垂著眼簾，“我既然能來到這，就不會想不開的。”

沈浩一愣，鼻尖酸酸，“嫂子，你慢慢吃，我先走了。”他轉離開，順便帶上了門。

筷子撥在碗底，金屬的聲音讓人忍不住地后脊發涼，挲挲之間，手機就來了電話。

顧詩筠驀地怔住，心思上下跌宕才去看來顯是誰。

沉著手臂接起，“媽。”

對面沉默兩秒，“筠筠啊，我接到我們當地武裝部的通知……”

顧詩筠麻木回應道：“我知道，我現在就在他部隊，下午剛到的，遠的。”

徐曼華聞言啜了兩聲，聲音明顯是啞的、語氣明顯是哽的，“你怎麼昨天不告訴我呢？那麼遠，你一個人跑那麼遠，干什麼……”

顧詩筠咬著下，手中的筷子翻著大塊的，放在里卻苦無味，緩緩說道：“媽，我不是一個人來的。”

對面陡然間愣住，有那麼一瞬連呼吸聲都不過聽筒的屏障，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然后，猝然地——“筠筠，你懷孕了？你懷孕了還跑嗎？你怎麼都不跟我說一聲？如果我知道了，我肯定不會讓你去啊……”

徐曼華急得團團轉，似是心太難安，回頭沖顧長青吼了好幾聲，急不過又罵，罵完了又是哭。

顧詩筠聽著，只默默地埋頭吃飯，幾口下去，胃里總算有了點飽腹，艱難開口，說道：“媽，程赟剛走，我總要帶孩子來看看爸爸，明天我還要收拾他的東西，我想帶回去，每一件都帶回去……”

越說聲音越低，說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

眼淚流在手邊，順著筷子淌進里。咸的，苦的。

最后，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只聽到顧長青接過了電話，說了一句好好照顧自己，便掛了。

漫長的夜又開始了。

秦悠然發來了信息，字里行間都是迷之自信地相信程赟沒有死，絮絮叨叨一大堆，最后直接來了一句【我也是猜的】

顧詩筠也沒有心思去應付回應。

秦悠然的第六確實很準，但還沒有準到可以對這種生還率基本為0的空戰下定論。

躺在床上，強迫自己睡，但是分分秒秒都是無用的徒勞。

遠疆的闊野起了風。

像是有人在哭，嗚嗚咽咽，沒有止境。

顧詩筠走到窗邊，冰涼的鐵沁著斑斑點點的銹跡，打開窗戶，又是更加冰肺腑的風。

沉沉地深吸一口氣。

然而剛要關上窗戶，突然，就聽到遠傳來悉的口哨聲。

一聲、兩聲、三聲……

被風吹過來，縈繞在耳邊，悉至極。

作者有話說：

第70章

顧詩筠的大腦猝然懵了一瞬, 然后跟大廈傾頹似的，轟隆一聲巨鳴徹底占據僅剩下可以思考的一部分。

這種特制的口哨聲音不會忘, 也不可能忘。因為瀕臨絕境的最后一聲哨音, 那是深骨髓里的。

“程赟？”

顧詩筠來不及關窗，轉頭就開門朝樓下跑去，但是剛剛跑到樓下的小門廳時, 班站崗的哨兵就攔住了。

“嫂子，你現在不能出去。”

急切道：“為什麼？我有急事, 很急！”

哨兵為難道：“現在時期比較特殊, 今晚我們所有的戰機都在進行備戰例行檢查。”

然而顧詩筠哪里聽得進去, 滿腦子都是剛才哨鳴聲，那是程赟的口哨啊！

被埋在古圭拉整整兩天，從吹響到被救出來, 就這麼死死攥著它, 一刻都不曾放手。

沒再說話, 眼長遠呆滯, 一直盯著遙不可及的雪山盡頭。

蒼鷹早已停歇。

遠遠可聞的轉經筒也不知道從哪里被風聲吹來。

哨兵以為要作罷, 哪想也就是這一秒松懈，顧詩筠頭也不回地朝剛才哨聲的方向跑去。

但的速度哪有專業素質極強的士兵快，哨兵眼疾手快，不過幾步追上了，用力鉗住了的兩只胳膊。

顧詩筠一驚，回頭大聲道：“我真的有急事！我聽到我老公的哨音了！就是那個聲音，我得很！我去找找他, 說不定他還活著啊！”

哨兵年紀頗小, 哪里見到過這架勢, 一下子就語無倫次滿頭是汗。

“嫂子, 嫂子！我們這是部隊，都有規定的，你跑的話，你那個，我這個……”

兩個人像拉鋸戰一樣拉扯不斷，旅長又親自代過，這位嫂子千萬不能出事，哨兵哪敢傷著。

他急得團團轉，手又死死不松，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后，干脆一屁坐在了地上，狼狽不堪地喊來了附近正在巡視的糾察。

兩個糾察聞聲趕來，瞧見一頭包的哨兵和滿眼淚痕一個勁想往外跑的人，先問明況，然后去喊了林彥霖過來。

這幾天大家都繃著神經，與伽國的僵局也是箭在弦上一即發，不僅整個領空都于防備狀態，連接壤的邊境都加強了防守。

林彥霖臉上滿是疲憊，“嫂子，因為伽國這次的越界襲，現在上面命令下來了，我們已經完全于備戰狀態，所以你不能隨便離開……”

顧詩筠腦袋都是蒙的，巍巍道：“我就出去找一圈，就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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