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既白強調了患者有癲癇史。
像這種類型的腦科手我作為一名小小的實習生自然是沒參與過,但這樣的案例,我剛見過。
“苯妥英鈉預理,”我強忍著的的不適,回應的很:“前三小時負荷量,配合右托咪定鎮靜。”
原本以為回答之后紀云州就會偃旗息鼓,誰知下一秒,他又開口問道:“喚醒期間呢?”
明顯是要給我上難度。
但為什麼?同為京協的員,紀云州為何要對我這樣不依不饒?
難道真的要整的我下不來臺他才滿意嗎?
我掐了下手心,強迫自己鎮定,照葫蘆畫瓢道:“喚醒期間可以用瑞芬太尼閉環把控。”
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人的都出了驚訝的神,其中包括紀云州。
也是,麻醉劑量可以套用書中的公式來,但手前后的配合卻需要麻醉醫生依靠自己的醫以及對患者整狀況的把控來制定相對應的麻醉方案,可不是照搬照抄就能完的。
而作為一個實習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想出對應的麻醉方案,可不就讓所有人大吃一驚嘛。
紀云州推了推眼鏡,眸晦暗,繼續追問道:“沈醫生倒是考量周全,那麼請你再說說,看了這麼久的手過程,你還有什麼發現?”
到底是沒瞞過他,這不,麻醉方案可以照搬,但對于腦科手的觀察和悟,每個崗位各有不同,紀云州這是變著法子考我呢。
老實說,當著這麼多前輩的面,我又哪里敢出什麼風頭,更何況,我剛才之所以能回答的那麼順暢,其實離不開夏既白車上發給我PTT。
在PPT最后的尾頁上,夏既白有細致的標注出不同的老年人在麻醉過程中的注意事項,其中就包括有癲癇病史的麻醉方案。
我不過是搬出來照用而已。
這也是我心虛的地方。
暈眩越來越盛,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回顧之前看到的的手況,竟意外的發現了此次患者跟我們在研討會上主辦方給我們的案例竟有相似之。
我又翻了前兩頁記錄的筆記,仔細查閱了患者的資料之后,頓時茅塞頓開。
“患者應該不僅僅有癲癇病史,”我盯著紀云州,又看看在場的其他同僚,說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他可能還存在未診斷的免疫腦炎。”
我話音剛落,在場的同僚們不發出了嘆,神各異,只有羅教授馬上接話:“小沈啊,你是如何做出這個判斷的?”
我將筆記中的神經檢測數據翻出來,說:“這是一組異常的腦電發式抑制波,我在柳教授的課堂上見過類似案例。”
羅教授一臉贊許。
葉主任見狀又補充道:“小沈在醫學院既修了腦外科又修了麻醉學,怎麼樣,觀察夠仔細吧?”
“原來如此,”羅教授作為在場資歷最深的醫學學者,稱贊道:“不錯,小沈是目前為止為數不多的察覺到患者存在異常況的醫生之一,十分難得。”
他說完這句話后竟為我鼓掌,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應和,一瞬間的功夫,我居然了會議室中焦點,連葉主任也給我豎大拇指。
因禍得福了。
再看看方才故意刁難我的紀云州,不笑也沒惱,依舊是那副云淡風輕的姿態。
倒是坐在他邊的鄭欣然低垂著腦袋,一副無打采的模樣。
散會后,我第一時間鉆進洗手間,洗了個冷水臉之后,整個人才從渙散的意識中清醒過來。
這才后知后覺到后背早已經汗涔涔一片。
我只能躲進單間理。
再聯想方才在會議室里紀云州氣勢洶洶的模樣,心里不是滋味的。
說什麼顧忌京協的面,剛才他可是一點都不擔心那些問題我答不上來,當著大家的面鬧笑話,丟京協的臉。
還是說他從心底就認定我是故意打翻鄭欣然遞來的礦泉水,故意給我點瞧瞧?
他對,果真已經到了公私不分的程度了?
想到這,我的心口像是被人生生的剜開,再潑上一碗老陳醋,又酸又漲的。
這跟我認識的那個克己奉公的紀云州判若兩人。
太陌生了。
呵,也是托他的福,讓我這麼一個小小的實習生,在這一次的流會上“一戰名”。
我忍不住自嘲自諷。
一簇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倏忽間,鄭欣然那極特的糯語調在耳旁響起:“師兄對不起,我只是覺得我做的不夠好,不能像師姐那樣為我們神外科為京協臉上爭。”
我正在拭的手停滯在半空中,又聽到隔壁的鄭欣然委屈道:“我是不是笨的。”
小姑娘說完還泣泣的了幾下,聽聲音應該是委屈的哭了。
顯然,正在跟紀云州打電話。
剛才在會議室,眾人為我鼓掌的時刻,我的確看到了鄭欣然臉上流出了一落寞,但也只是一瞬,當時我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現在想來,小姑娘那會兒應該已經有些不舒服了。
是啊,同樣是實習生,誰都不愿意自己在眾人面前被碾,更何況是曾經擊敗我進了神外科為紀云州親自帶的鄭欣然呢?
到底是小姑娘,畢竟在京協時,大家可是捧著,現在突然沒了存在,有點落差也正常。
我沒放在心上,接著就聽到了鄭欣然破涕為笑聲:“云州師兄你就別夸我了,我其實不聰明的。”
滴滴的語調配上撒的口吻,任誰聽了都迷糊。
如我所料,電話那頭,我的丈夫紀云州,正耐心地給鄭欣然做心理疏導。
胃里一陣翻滾,我強著想吐的,準備悄悄地離開,但下一刻,我卻聽小姑娘說:“不像沈師姐,人長得漂亮,學習能力也是數一數二,還有那麼強的社手腕,我哪里比的了。”
我聽著這似夸非夸的語氣,不由得皺起了眉,但這似乎還沒結,頃刻間,鄭欣然又補充道:“云州師兄你看,我們不過來云城兩天,師姐就已經跟那位夏醫生好友了,這難道不值得我學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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