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的裴束對此渾然不覺,他看了眼手表,已經九點了。
今天出門的時候,姜以初問他回不回家吃飯。
他狀似不經意地說回。
兩個人不明說,但是都知道,姜以初是問他回不回家和一起過生日,他的回答,也就是說晚上的時間是的。
姜以初應該會為了他的生日做準備。
裴束拿起外套,趕離開了公司。
蘭汀府家里。
姜以初一個人正在餐桌前枯坐。
從六點等到九點,菜冷了,花束里的花蔫了,燭臺上的蠟燭也燒了大半,滴了滿桌子的蠟。
換做過去,一定傷心難過自己又被裴束放鴿子。
但是現在,的心毫無波瀾,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
裴束放過姜以初很多次鴿子,為了其他人,或者是為了工作,反正隨便一件事,都比赴的約重要。
所以,昨天知道裴束要回家吃飯的時候,姜以初就決定好,這頓飯不會自己準備飯菜。
面前這一大桌子的琳瑯佳肴,都是外面餐廳送來的。
旁邊那一大捧花束,是套餐里附贈的。
唯一需要姜以初自己忙活的,是把堆在雜貨間的燭臺銀翻出來,干凈,然后上蠟燭,點上。
姜以初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沒有自己準備這一大桌子菜。
不然,現在被放鴿子的,就真的像個傻子了。
姜以初看了一眼手表,還有外面靜悄悄的院落。
果斷起,把飯菜重新熱了一遍,然后放起音樂。
一切準備就緒。
開始地用起了這一桌飯菜。
燭晚餐,輕緩爵士樂,裴束珍藏的紅酒。
哪一樣不是?
不吃才是傻子。
誰規定一個人不能吃飯,一個人就沒法好好?
要是因為男人不回家,就傷心難過,還要肚子,傷害自己,那才是傻子。
很快,姜以初把這一桌子菜最華的部分都吃了個,還打了個飽嗝。
將近十點。
姜以初打算消消食后,上樓泡個澡,然后睡。
今晚裴束應該不回來了,飯菜也不著急收拾,明天再說。
正這麼想,院子里,忽然兩道車燈照了進來,把私人別墅院落里的山水花草景象映照得亮堂可見。
姜以初瞪大眼睛,第一反應是家里進賊了。
是的,寧愿懷疑家里進賊了,都不會認為是裴束回來了。
可是等車子在院子里的停車位停穩,姜以初看清了裴束的車子。
裴束?!
哇靠,他怎麼就回來了!
姜以初看著一桌子剩飯剩菜,忽然有點后悔剛才風卷殘云的吃得這麼痛快。
裴束要是看到把他的生日餐大快朵頤了,不知道又會怎麼找的茬。
鎖車的聲音響起。
裴束從院子里到餐廳,需要五分鐘。
姜以初現在有五分鐘的時間理這片狼藉。
靈一閃,一腦把這些菜全都倒進了垃圾桶,桌上只剩下空的盤子。
燒了一半的燭臺,枯萎的玫瑰花。
坐在餐桌前,調整緒,剛才愜意的神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落寞,失,傷。
像一個被放鴿子、卻又把苦楚強咽下去的人。
“咔噠”
門開了。
裴束進了大門,沉穩的腳步聲,一步步接近餐廳。
他一進來,目先落在姜以初幽怨的臉上,接著,視線來到了一片狼藉的桌上。
“今天比較忙,加班到現在。”
裴束一邊不聲地解釋,一邊把西裝外套掛在了椅背上,拉開椅子,在姜以初對面坐下。
“五點半我就把所有的飯菜都做好了,等到了剛才,以為你不回來了,所以我就把飯菜都倒了正準備去休息。”姜以初看了眼墻上的時間,語氣平靜。
裴束定睛看著,心像在激烈掙扎,良久,他出兩個字:“抱歉。”
活久見。
裴束也會跟道歉了。
“今天突發狀況,太忙了,來不及好好過。明天沒什麼事,我會讓人在餐廳定個位置。你在家等消息就好。”
有些話他沒直說,但是以姜以初對他的了解,聽出了他話外的意思。
他本就不是重視自己生日儀式的人,特地再補一頓,是為了賠禮道歉。
他是覺得今天辜負了姜以初這一大桌子的勞果,所以明天賠一頓更盛的。
姜以初下心里的激和暗爽,裝作一副忍大度的模樣:“沒有壽星道歉的道理。你工作也很辛苦。”
拿出了準備好的禮,放到了桌上。
“這是給你的生日禮,不貴,一片心意,不要嫌棄。”
“謝謝。”裴束收下了禮。
兩個人很和諧,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濃意,寡淡如水。
夫妻二人,比陌生人還要禮貌客氣。
姜以初心里暗暗想,這大概就是婚姻名存實亡的寫照。
同一時間。
看到了裴束拎進來的禮袋,心領神會,
“這是真真送的吧?”
裴束倒是坦然,把兩只紙袋子放到桌面上,直接把里面的東西當著姜以初的面拿了出來。
一盒,是之前在奢侈品看到林真真買的領帶。
一盒,是三層的便當。
“便當看起來很富,沒跟在外面一起吃?”
裴束覷一眼,“很忙,飯點還是出了幾分鐘時間,公司的人一起吃的外賣,沒時間搞其他花里胡哨的。”
便當打開,是鄉下地方喜慶日子做的紅蛋,還有一份賣相的桂花糕。
一瞬間,就把氛圍拉回了過去。
姜以初太知道林真真的把戲和用意了。
他和林真真有太多過去和回憶,這些吃食,就跟那一盒小小的蛋糕胚一樣,是獨屬于他們之間的好。
而裴束也吃這一套。
果不其然,姜以初就瞥見裴束看著這些吃食,走了神。
姜以初自嘲,林真真這一次,真是贏麻了。
今天姜以初是一個把所有飯菜都倒進垃圾桶的瘋人,送的禮,價值也不過林真真的零頭。
而林真真,溫小意,送了一份帶著回憶的心便當,還有辛苦攢錢買的昂貴禮。
高下立見。
難怪裴束這麼抵抗不了林真真。
但是姜以初心毫無波瀾,已經不在乎了。
“桂花糕,”姜以初細細咂,“我知道,你以前過生日都不吃蛋糕,齊給你做的桂花糕,就相當于蛋糕。以前我還傻傻的,非要跑出去給你找蛋糕。”
“是,然后害我們被困在小鎮的老宅屋里過夜。”
裴束忽然提起了往事,在他晦火熱的眼神里,姜以初想起了一些兒不太宜的事,臉頃刻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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