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過半,李知瀾姍姍來遲。
眾人紛紛起行禮,李知瀾瞥他們一眼,一句話也沒說便坐下了。
人人面面相覷,維持著行禮的姿勢,都不敢作。
沈弗寒率先坐下。
有人帶頭,旁人自然也就坐了下來。
李知瀾全程只了三四下筷子,視線有意無意地往沈弗寒那邊瞟。
十次有八次,沈弗寒都會抬頭,朝這邊看過來。
李知瀾勾起角,就知道自己猜得沒錯,沈弗寒本放不下。
坐在一旁的溫嘉月默默吃菜,既不抬頭,也不跟搭話。
李知瀾也沒有理會的意思,確定了沈弗寒的心意之后,心甚好地站起。
“本宮乏了,便先回府了。”
溫嘉月悄悄松了口氣,起行禮。
這一桌都站起,別的桌上自然也都依葫蘆畫瓢,恭恭敬敬地送走長公主。
過了兩刻鐘,宴席結束,賓客散盡。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溫嘉月稍稍松懈了一些,讓如意盯著下人收拾,便隨著沈弗寒回房了。
剛進門,溫嘉月便迫不及待地問:“夫君,從長公主和溫若歡進府之后,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派人盯著們?”
沈弗寒輕輕頷首。
溫嘉月笑盈盈地夸贊道:“你可真厲害。”
沈弗寒心中微,問:“既然我這麼厲害,能否加一分變七分?”
溫嘉月沉片刻,假裝勉為其難地開口:“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我就給你一個面子吧,下次可不許了。”
“阿月這麼好,”沈弗寒攬住的腰肢,“我是不是可以得寸進尺一些?”
他低下頭,目灼然,些微酒氣熏得溫嘉月也有些醉了。
有些臉熱地推開他,口中卻嫌棄道:“你太臭了。”
沈弗寒僵了下,皺眉聞了聞裳,眼角余便瞥見溫嘉月在笑。
他立刻將空置的那只手放在的背上,更加地著。
“嫌棄我?”他蹭著的鼻尖,“幸好近阿月者香,我也變香了。”
“什麼近阿月者香,”溫嘉月面微紅,“又是你自創的歪理?”
沈弗寒啄了下的瓣,低聲道:“分明是事實。”
一通胡鬧,兩人都有些累了,午歇去了。
夫妻倆酣睡之際,蕭府的新婚夫妻正在眾人的簇擁下掀蓋頭、喝杯酒。
熱鬧終于散盡,屋里沒人了,脊背僵直了一整日的沈弗念子后仰,倒在大紅喜被上。
沒想到,蕭溯夜竟去而復返。
沈弗念聽到腳步聲,想起已經來不及了,本沒力氣。
蕭溯夜笑著拉起:“夫人,這就沒力氣了?”
沈弗念差點起了一皮疙瘩:“你別這樣我。”
“那什麼?”他琢磨片刻,“念念?還是……姐姐?”
沈弗念臉皮再厚,聞言臉也紅了,卻故作鎮定道:“全名就行,以后我也你蕭溯夜。”
“多生疏,”蕭溯夜握住的手,“我們是夫妻了。”
“哎呀!”沈弗念被燙到一般收回手,“你回來做什麼?不去陪賓客吃酒?”
“一會兒再去,我不放心你,”他繼續道,“稍后會有人送來飯菜,你墊墊肚子,若是累了便去沐浴,東西都準備好了,困了便睡,不必等我……”
“你也太絮叨了,”沈弗念越聽心跳越快,不得不打斷他的話,“趕去吧,一會兒肯定有人來催。”
可不會被他的甜言語蒙蔽,蕭溯夜答應娶肯定是想整!
“再說最后一句,”蕭溯夜認真道,“把將軍府當景安侯府,想做什麼都可以。”
說完他便起離開,獨留沈弗念呆呆地坐在原地,他他他也太犯規了吧!
不多時,飯菜送了上來。
沈弗念飽餐一頓便去沐浴了,出來便發現天漸暗,愈發慌起來。
雖然和蕭溯夜行過房,但是今日……今日不一樣。
想喝酒壯膽,想起藏在袖口的那瓶酒,便拿了出來。
想了想又覺得不對,這酒是要給溫若歡喝的,差點犯傻。
便將酒放在了桌上,吩咐丫鬟芙蓉去找最烈的酒。
蕭府的下人早就被叮囑過,四夫人的命令不得違拗,一壺燒刀子便馬不停蹄地送了過來。
沈弗念只喝了兩口便上頭了,困意襲來,沉沉睡去。
蕭溯夜回來時,便見睡得四仰八叉的,和平日里一樣,張牙舞爪的可。
他笑著走上前去,視線被桌上擱著的酒吸引。
他拿起來掂了掂,還剩一小半,像是沈弗念喝剩下的。
他結滾,拔了酒塞。
正要口,忽的聞到桂花氣息掩蓋下的不同尋常的氣味,頓時皺起眉。
仔細嗅了嗅,他暗道不好,將沈弗念搖醒。
“念念,念念,”他張地問,“你有沒有喝桂花酒?”
沈弗念醉意朦朧地睜開眼,喃喃道:“別吵……”
他索掐著的下親了上去,著的氣息,確定沒有桂花的香味,這才松了口氣。
他對有沒有子嗣一事倒是不在乎,反正已經有耀兒了,耀兒就是他的親兒子。
只是絕子散傷,他不想讓到傷害。
他輕輕拍了下的臉,迫使清醒,問:“這酒是哪來的?”
“溫若歡的,”沈弗念嘟囔道,“肯定不是好東西,我得找機會讓喝。”
蕭溯夜頓時皺了眉,溫若歡?似乎是大嫂的妹妹。
他正準備細問,忽的想起門外還有個不知底細的汪嬤嬤,暫且按捺住。
他讓沈弗念躺下,幫掖好被角,這才將酒收起來,藏進暗格里。
轉過,卻見沈弗念醒了,好奇地盯著他瞧。
他心下了然,這副模樣,和那日在桃花源一模一樣。
蕭溯夜走上前去,脖頸上便落下一只若無骨的手,將他拉下來。
“好俊俏的小郎君,”沈弗念嘖嘖嘆,“只是可惜,有點像那個該死的秀才,本姑不要你,換人!”
蕭溯夜一聽這個名字便來氣,果斷了下來。
“不要我,念念還想要誰?”
“看清楚,我是蕭溯夜,是你的夫君。”
“比那個秀才厲害千百倍,也能讓你仙死千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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