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

夜濃重, 蒼白月穿過層層疊疊的山脈，蜿蜒覆蓋住藏在山林中的房屋。

林生為慢悠悠地噙了一口茶，坐在椅子上冷眼瞧著底下跪了一排的人, 沒發話。

衆人頭上頂著茶杯, 著子瑟瑟發抖，垂著眼愣是不敢讓杯裏的茶水撒出來。

勝仔在一旁看了看時間，低聲附在他耳旁提醒了句：“為叔，時間到了，讓他們起來吧。”

林生為將茶杯擱在手邊的木桌上，擺了個手勢, 勝仔了然。

底下衆人見狀, 如釋重負，立馬規規矩矩地拿下頭頂的杯子, 開口道謝。

林生為起，走到其中一人面前，盯著他看了好一會，突然說道：“我只是讓你們提個醒, 拍幾張照片，沒讓你們綁人。”

他眉頭皺著，似疑：“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年紀大了, 說出來的話這麽難理解？”

男人擡頭和後的勝仔換眼神, 頭垂的更低，抖著又跪下求饒，舉起手發誓：“為叔, 是我錯了, 是我沒理解您的意思，不會再有下次了, 一定不會有下次了。”

林生為掃了他一眼，也沒計較，只是了他的頭，轉的剎那從懷裏掏出手/槍，扳機響起，不多時，剛剛還鮮活的人瞬間沒了聲響。

他點了點呆若木的勝仔：“擡出去吧，別髒了屋子。”

勝仔回過神，瑟地咽了咽，對餘下的人示意。

屋子只剩下兩人面面相對，鼻腔湧一濃重的腥味，令人作嘔。

勝仔垂著頭不作聲，林生為沒搭理他，起簾子走進裏間，拿出三株香點上，戴著佛珠雙手合十虔誠地鞠了個躬，裏喃喃道：“罪過罪過。”

幾分鐘後，待香徹底燃盡，他睜眼看向後的人：“綁架那孩的命令，是你下的吧？”

勝仔眨了眨眼睛，汗水順著額頭流下，半晌，他解釋：“為叔，我這也是為你好啊，獵鷹聯合公安近幾年抓了我們好多人，生意都被影響了，我氣不過，才想給他們教訓。”

林生為太xue青筋暴起，提高音量吼了句：“蠢貨！”

勝仔子一抖，也沒敢反駁。

“近幾年風口浪尖，公安查的嚴，所以生意影響不可避免，但勝仔，我記得我提醒過你很多次，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我在淮安潛伏半年，忍氣吞聲，結果因為你的一句話，一切都白費！”

林生為拉過凳子坐下，直截了當：“你太笨，就先管好你自己手裏的事，近些天要的那批貨，你別負責了，我找其他人。”

“為叔........”

林生為耐徹底耗盡，語氣不善打斷他：“還有，你的小心思都給我收好，那孩也別再，我有我自己的計劃，你要是再瞞著我做事，方威的下場也是你的下場。”

—

自從姜淶接到路琛的電話，心裏就一直惴惴不安。

經過他的提醒，也不可避免想到之前的綁架案，記憶不太好，甚至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于是上午簡單收拾好行李之後，下午上完課就回了家。

葉清雲回來瞧見客廳的行李箱，還詫異：“你怎麽回家了？”

姜淶正悠哉悠哉抱著手機和林柯冉聊天，聽見這話隨口回道：“想你們了唄，我回來陪你們還不樂意啊？”

葉清雲知道的格，做事向來隨心，也不多問，只說了句：“回來就好，回來了就在家裏住，多陪陪你爺爺，免得一天天在我跟前嘮叨。”

姜淶啊了句，轉頭看，“我爺爺嘮叨什麽？”

葉清雲：“還不是你搬出去這事，把我和你爸一頓罵，說是小姑娘又不是自己沒家，還搬出去，老爺子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姜淶努努：“好吧。”

阿姨在廚房備菜，葉清雲走過去叮囑了幾句，說最近老爺子嗓子不太舒服，做飯盡量清淡些，隨後轉往客廳走，還順道問姜淶：“對了，你跟路琛怎麽樣了？”

姜淶回消息的作一頓，猛地反應過來。

雖然當時葉清雲說了那話，但考慮到勢危急，又顧慮到的緒，也沒火上澆油。後面葉清雲再沒問過，姜淶以為這事不了了之，誰承想現在又被攤開來聊。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回來。姜淶暗自腹誹。

于是，嘆口氣，闔上手機準備全心應對老媽接下來的話。

“好的啊，穩定的。”

葉清雲往旁邊一坐，打開電視時漫不經心睨一眼：“路琛是武警特戰隊的吧？”

想了想，補充：“我聽你爸說，好像是獵豹突擊隊的，還是隊長，是吧？”

姜淶點頭。

葉清雲又問：“那就意味著他會經常不在家，甚至長年累月和那些恐怖分子打道，對吧？”

姜淶心裏泛起一抹不好的預，沒底氣：“......對。”

葉清雲沒吭聲，過了會，放下手裏的遙控，一本正經地看：“淶淶，你知道你和他在一起，你會面對什麽嗎？”

姜淶抿，做了蠻久的心裏建設才回複：“知道。”

葉清雲短嘆一聲：“也不是不相信你的眼，畢竟路琛這個人，你爸爸和你爺爺都反複在我跟前提，無論是從履歷還是從能力方面都無可挑剔，但我作為母親，我也有私心，我希我的兒能夠得到幸福，至不用一輩子擔驚怕，也不用每次丈夫出任務就提心吊膽。”

“媽媽這一生也從來沒有對你提過什麽要求，甚至從小到大都很尊重你的想法，但這一次，確實是還需要再考慮考慮，他是軍人，不是你一個人的，是國家的。國家有需要，他們永遠是沖在一線的那個，就像那次南鎮的抗洪救災。但是淶淶，凡是你有需要的時候，他卻不能在你邊，讓你一個人面對，單是這一點，媽媽就不放心。”

“我們家庭雖然也談不上多優越，但媽媽就覺得，結婚是兩個人共同承擔一些家庭責任，不是靠你一個人也不是靠對方一個人。”

姜淶無聲沉默，盯著茶幾上的水果思考，半晌，擡頭看向葉清雲：“媽，我記得你小時候跟我說過，爸那會工作也很忙，那你為什麽還跟他過了這麽多年？”

葉清雲張張合合，反倒被的問題問住。

“是因為吧。”姜淶說，“我和你一樣，當初決定和路琛在一起，也是因為喜歡。”

“媽，你說的很對，路琛是軍人，他是屬于國家的，我也很清楚，如果選擇了他，自己未來要面對的是什麽樣的況，要走的是一條什麽樣的路，可是我不後悔，這世上有很多軍人，難道就因為他們的工作質，所以他們就不配擁有幸福的家庭嗎？”

姜淶搖搖頭，“那這麽說的話，也太自私了，那些駐守邊疆的軍人們該有多悲哀，他們保家衛國，將自己的青春奉獻給了祖國的大好河山，卻因為工作原因不得不和喜歡的人分開，這難道不是不公平嗎。”

“我也知道，軍嫂沒有那麽簡單，更不是三言兩語就能道出其中心酸，可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事不得不做，正如路琛選擇為一名軍人，護著國家和人民，而我選擇他，護著我們的小家。”

葉清雲不忍再勸，也很清楚姜淶說一不二的格。

嘆了聲，別開頭，語重心長，“淶淶，媽媽不是要拆散你們，媽媽只是希你能幸福。”

姜淶握住的手，立下承諾：“媽媽，我會的，你相信我，也相信路琛。”

—

慘白的熾燈照耀著頭頂刺眼的“手中”三個字。

醫院手室走廊外，獵鷹突擊隊全員或坐或站，都在焦躁不安地等待手結束。

路琛橄欖綠作訓服上沾了不跡，他疲憊的靠著醫院白牆，臉上帶著清晰可見的疲態，眼底帶著紅，咬著牙盡力克制心裏不安的緒。

沒一會，頭頂的燈熄滅，醫生走出來，餘默首先沖上去詢問：“醫生，怎麽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松了口氣，對衆人點頭：“放心吧，沒傷到要害，已經平安度過危險期，好好休息就行。”

路琛閉了閉眼，疲態被欣喜t所替代。

他垂眸看著雙眸閉的周懷澤，確認他呼吸均勻之後才擡頭對著醫生說了句：“謝謝。”

一周前，獵鷹突擊隊從公安部接到消息，林生為最近有一批貨要出手。

他為人狡猾，地址一改再改，直到通過臥底帶來的消息，才最終確定了貨時間和貨地點。

衆人制訂一系列縝計劃，周懷澤將林生為的人一網打盡後又喬裝打扮和對方談生意的對家，而路琛負責帶著隊員在貨地點附近潛伏。

本來前期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路琛也帶人將門外看守的人制服，可就在即將收尾之時，對方突然看出來周懷澤僞裝的份，順勢將上的服掀開，其上綁了一圈炸彈，手裏握著遙控。

路琛通過耳麥讓張一帆尋找合適時機將其擊斃，可由于天太暗，房間又被封的嚴實，遲遲找不到適合的狙擊點。

眼看對方緒越來越激烈，他們這才知道，這筆易原本就打算黑吃黑，而他也不過是被林生為利用的犧牲者。

周懷澤被困在屋，耐著子和對方談，試圖攻心，犯罪分子也在他的安下慢慢平靜下來。

周懷澤眼看時機差不多，趁著對方不注意悄悄移到窗戶邊，開了一條小隙，張一帆順利找到目標，直接對著他握著遙控的手開了一槍，犯罪分子倒在地上，周懷澤跑上去就將人制服。

與此同時，路琛帶著隊員也推開門沖了進去，可衆人不曾預料的是，那個遙控竟然是個幌子，在犯罪分子倒地那一瞬間，炸彈突然開始倒計時。

紅的數字目驚心，像是被摁下加速鍵，路琛見狀不對，回頭吼了句：“勢不對，迅速退出去！”

周懷澤也起往外跑，可作還是太慢，剛跑出去那一瞬間，炸彈就被引，他距離太近，也了傷當場暈過去。

雖然這次易行功被阻止，但林生為也幾乎警察的套路，下一次恐怕更不好對付。

路琛雙手握坐在走廊上的凳椅上，沉著臉回想之前的計劃，林生為最近的機指向太明顯，餘川的死似乎在眼前重演過一遍。

太了解對手是一件好事，但同時也是一件壞事。

無論是他于林生為，還是林生為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