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金華終于抬起頭，看了一眼。

“你要記住，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了。”

“死過一回，能爬回來，就說明沒那麼容易被踩死。”

“你要真想贏，就不能靠撒潑打滾，要用腦子。”

柳含煙咬牙，眼里一片狠意：“我會的。”

“能裝多久都沒關系。”

“反正活著一天，我就睡不安穩。”

……

而此時的傅衍慈，剛剛理完一場傅氏集團的臨時董事會。

他今天沒怎麼說話，從頭到尾只坐在主位聽著其他東發言。

會議結束后，他一個人走進頂樓的臺。

風很大，吹得他擺獵獵作響。

他站在那兒，手里拿著那張照片—安然參加展會的畫面。

站在一張作品布展圖前，臉側著，目平靜，穿著一件米白長，像是從風里走出來的。

他看了好久，最終緩緩把照片折起來，放進西裝袋。

助理走上來，猶豫了一下，才低聲開口：“傅先生，剛收到報。”

“柳含煙，疑似在M國出現。”

傅衍慈猛地轉頭，眼神如刀。

“什麼？”

助理低頭：“我們在M國第五區某一黑市易點發現和胡金華一同面，份未確認，但基本可以確定是本人。”

“們母在M國……已經重啟走私珠寶、設計品的老本行。”

“不過目前，們手下暫時沒有到安然的生活軌跡。”

“我們的人在盯著。”

傅衍慈聲音低沉：“繼續盯。”

“們要是敢靠近沈楠夕一步，直接出手，不需要請示。”

“我給你權限。”

“任何手段都行。”

“不能有事。”

助理點頭：“明白。”

傅衍慈看著天邊約泛白的夜，喃喃道：

“已經離開我一次。”

“這次……我絕不允許再一點傷。”

……

第二天早上，安然收到了一封快遞，匿名的。

打開盒子，發現里面是一個裝訂得很致的本子，封面上寫著—《第五區·藝展參展人員名冊》。

這本資料是方部才有的，本不該收到。

翻開第一頁，看到參展名單里，赫然出現了一個名字—“林雪晴”。

這個名字見過。

是當年柳含煙在海外用過的假份。

的手指停在那一欄，眼神緩緩沉下來。

不用再懷疑。

柳含煙來了。

不怕。

把本子合上，放進屜。

現在不是那個什麼都做不了的沈楠夕。

是安然。

是會在火里活下來的安然。

不會退，也不會輸。

站起，走到畫架前。

“我們要讓他們看看。”

低頭看著肚子，輕聲說。

“誰才是真的活下來的人。”

展會的準備工作進行得如火如荼，整個城市都在為那場即將到來的藝設計盛會忙碌。

安然卻像一塊被放在邊緣的石頭，安靜地站著，不出聲，也不參與任何喧囂。

從收到那本參展名冊開始，就沒再睡過一個完整的覺。

的手從未停止創作，但心里清楚，這次不是為了展示才華，不是為了被誰看到，更不是為了贏什麼獎項。

是在和曾經的自己對抗。

在和那個被燒灰燼的“沈楠夕”較勁。

要站上那個舞臺，不是為了讓人認同是誰，而是為了讓所有人知道—還活著，而且比任何時候都更清醒，更鋒利。

的展位在主展廳偏東的一個角落，位置不算搶眼，卻靠近中央走廊，是每個觀展者一定會經過的區域。

自己布展，從來沒請過助手。

每一張圖、每一塊飾品模型、每一個支架，全是親手搭建。

趙哥來過一趟，看到彎腰搬東西，想幫忙，卻只是淡淡說了句：“我想親自做完。”

趙哥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只是走之前在手邊放了兩瓶水、一盒暖，還有一句話：“別太撐，人不是鐵打的。”

安然點頭，沒說話。

其實早就累了。

但現在不能停。

展會開始前兩天，把最后一件主展作品擺上了臺面。

是一面不規則形狀的鏡子，鏡框是用樹脂和銀線纏繞制，看似破碎，卻在燈下反出一道道和又凌厲的線。

給它起名—《反照》。

鏡子中倒映出的不是觀眾的臉，而是他們后的展廳。

一個倒著的世界。

這是留給“沈楠夕”的最后一件作品。

站在展臺前，著鏡子里的自己，忽然笑了一下。

笑意不多，卻真實。

不再害怕回憶，也不再畏懼那個曾經跪在火里、哭著喊傅衍慈名字的自己。

已經不再是。

……

而另一邊，柳含煙也正在進行布展。

用的是假份“林雪晴”，參展名下是一個代表設計師。

的展位正好被安排在與安然相對的另一邊，兩人之間隔著一條主通道。

站在展位前，整理著那些批量做出來的抄襲版本飾品，手上帶著薄手套，角噙著笑意，眼神卻毒至極。

“沈楠夕，你不是想復出嗎？”

“我倒要看看，你明天能不能撐得住。”

早已安排好。

找人滲了展會主辦團隊，將那組被復制的作品提前掛上了展覽預告板，署名“林雪晴”。

一旦展會開始，安然的那一組“灰燼之后”系列就會被認定為“仿作”。

這是狠招。

不見，卻殺人于無形。

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直接下手。

這一次，要看著安然在所有人面前失去聲譽，被排斥、被懷疑、被唾棄，然后徹底崩潰。

要親手撕毀重啟的生活。

而這只是開始。

胡金華站在邊，著一件件安排好展品，神冷靜。

“你確定，這次會敗？”

柳含煙輕笑：“信不過別人，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做所有事。”

“這次也不例外，不會想到，我會提前手。”

“以為自己死過一次就刀槍不了？”

“錯了。”

胡金華不置可否，只是提醒：“別把仇恨變你全部的目標。”

“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走.私的那批貨月底要出港，你得負責聯系那邊的中轉站。”